豐子都那裡敢信賴其所說的話?撥浪鼓般點頭叫道:“這個明顯便是毒藥,你們休想騙得了我。我不吃。”高個子木然著臉,淡淡說道:“你覺得到現在還能有你說話的餘地嗎?”豐子都隻是大呼:“我偏就不吃,不吃。”高個子趁著豐子都開口說話的機會,眼明手快,已把那粒鮮紅藥丸塞入他口中,右掌兜轉在豐子都後腦上重重一拍。豐子都痛得倒吸口氣,一不留意,那藥丸跟著氣流吞入腹中,一股辛辣腥臭味道頓即湧遍滿身,這一下禁不住是魂飛魄散。
第二天,那男人又送飯入來,走路已是一瘸一拐,頭上包紮著更多繃帶,胸前染有大片的血跡,看模樣此次所受的傷較昨日猶為嚴峻。豐子都非常詫異,忍不住便想開口扣問,但是見他拉長著張苦瓜臉,眼神凶乖戾煞,又那裡敢出聲?也乾脆悶聲不響,有飯就吃,冇偶然就躺倒睡覺,睡不著時便苦坐去瞧那蜘蛛捕食,如此連過七八日,滿身浮腫竟然漸漸地消腫止痛下來。
豐子都滿身還是浮腫疼痛得難受,不便走動,隻幸虧床上呆坐,各式無聊之下細細打量這間房,但見這房間青磚瓦麵,非常粗陋,隻得一床一桌一油燈,獨一一扇窗戶又開得甚高,想道:“這房屋建得忒為古怪。”發明屋頂角梁處有隻花斑大肚蜘蛛在拉網結絲,大感興趣,遂悄悄地望著它如何暗藏捕食。夜色垂垂鄰近,豐子都想道:“怎地殷先生還不來看我?”
高個子拍鼓掌,冷冷道:“這不是吃下去了麼?”豐子都那裡還顧及得上高個子的冷嘲熱諷?隻是冒死地往外唾吐口水。高個子點頭道:“嘿,冇有效的,藥丸入腹即化,豈能再吐得出來?這是斷腸草和封喉藤煉製所成的劇毒藥物,務必要令你痛苦上十幾日才氣死得去。小子,你可曉得甚麼是生不如死的滋味麼?”
這每天氣剛黑,房門開處,兩小我走了出去,有人便去把那油燈點亮。豐子都燈光下見到他們一高一矮,打扮花花綠綠,腰間草繩束帶,臉上冇有涓滴神采,仿似那木偶人般,不由機警伶地打了個冷顫,頓時想起那山洞內的三具伏屍,這些人穿著裝束甚為近似不異,猛地覺悟過來,本身不是給殷在野帶來此處醫治蛇傷的,反而是落入了貴州百草門的手裡,想起不妄道人所說關於其各種殘暴手腕的舊事,非常驚駭,張口叫道:“兩位大爺,你們那三個火伴真的不是我殺的,你們可不能偏信不妄那牛鼻子羽士胡說八道的話。”一麵叫一麵向裡床縮去。
那兩人恍若無聞,矮個子哼哼嘲笑,走過來便去按住豐子都的手腳,高個子則攤開左掌,掌內心暴露一顆血紅的藥丸。豐子都見那藥丸鮮麗紅豔,曉得凡是這類色彩的東西必含劇毒,想起這些毒藥致人死命的故事,傳聞那是肝腸寸斷,死狀極其慘烈,不免心驚膽戰,尖聲叫道:“你們要乾甚麼?怎能不分青紅皂白?我不吃,我不吃。”固然重傷之下體虛力弱,還是冒死掙紮著擺動腦袋,不讓高個子把藥丸灌入口裡。矮個子見他身子疲勞之下竟然力道頗大,幾欲難以按捺得住,甚感驚奇,嗄聲喝道:“亂叫亂喊甚麼?彆不識好歹,這是解藥,醫治你身上蛇傷的。”語音渾濁不清,尖高破散,頗與中原調子殊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