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微微一笑，冇有答話。她卻兀自說下去：“妾還在閨中時就傳聞過太師對夫人用情至深，隻是未曾想到……”她抬起眼角偷偷打量了我一眼，嫣然一笑，“未曾想到，聆音苑也不過如此。”

翻開嫁妝，一顆千絲菩提子，一枚金奔馬。我平生的兩個男人，現在都不在我身邊。

我淺笑：“覺兒現在也有爵位了。長大了呢。”

宇文泰用度簡樸，對本身的女人倒是向來都不鄙吝的。

邕兒還未說話，覺兒皺著眉頭說：“我不喜好她！每日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還老是在莫那婁那邊探聽家家你的事情。”

宇文泰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發覺的憤怒。――

“是呢。”邕兒搶著說，“還為此被阿父怒斥過呢。”

我驚奇。宇文泰如何來了？

我渾身冰冷，手指不自發地顫抖起來。

疇前鬱鬱蔥蔥，亭亭如蓋。現在枝葉寥落，冷冷僻清。

窗外明月高懸，想起昔日的那些和玉輪有關的故事，隻要一片悲傷憶不得。

她是李弼府上送的姬妾，如果賜死有傷李弼顏麵，也會讓他惶恐不安。

我點點頭，連周旋都不欲花力量，問：“姬夫人來我這裡有事麼？”

後院裡，那扇連通著丞相府和聆音苑的拱門已經好久未曾開過了。前幾天眉生還在說，上麵的鎖都生了鏽，要找工匠來堵截了重換一把。

“建康……我家中景象如何？”他必然曉得，他必然是曉得卻瞞著我。

轉眼又是一年。

叱奴氏癱軟在地上。

我走到她麵前，用我自發得最陰沉的神采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我從冇但願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成為嗣子。但是若他們兩個有任何不測，我會不吝統統殺了你！”

皇太子元欽嗣位，宇文泰以塚宰總百揆，我亦隨他被加授太師安寧公夫人。

“阿鄒！”她被激憤了，大聲喝我：“你覺得太師內心另有你嗎？他早就對你棄之如敝履，常日裡連提都不肯提你了！你覺得你的兒子還能當上嗣子嗎？！”

這是姬夫人叱奴氏。原是李弼府中的舞姬。

不設防一個更加陰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誰說她進不了雲陽宮的大門？”

聽眉生說，有一日李弼宴請宇文泰，宇文泰酩酊酣醉，夜宿李弼府上。第二日淩晨便帶了這女子同乘一輛馬車回雲陽宮了。

“探聽我？”我內心一凜。也是個不循分的女子呢。

他們拉著我走到天井裡，覺兒指著那兩株銀杏問：“這樹不如疇前富強了呢。”

她年青而妖嬈，有著玉輪般嬌媚的臉龐，眉眼中都是芳華帶給她的無邊的自傲和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