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將我抱住，狠狠吻了上來。

我渾身一顫，心中忽如被烈火灼燒，忽如被冰水浸泡。受著這砭骨煎熬，竟連淚都流不出來。

他來到我麵前。

他放開我，手指在我滲著血的嘴唇上悄悄劃過。深深地看著我，說：“明音，我好想你。我是不是錯了？”

我緊緊抱著他，連指甲都要掐斷。

我也一笑：“多了個孩子，這院子裡就不但是你我孤零零兩小我了。”

這令人痛苦又歡愉的折磨！我伸開雙臂緊緊將他膠葛。

冇過兩個時候，來了幾個手腳甚為利索的老婦人，一溜邊在閣房的屏風外站定，齊聲拜道：“拜見太師安寧公夫人。”

連喊痛都不敢，隻讓眉生拿毛巾給我塞住嘴，恐怕被人發覺。產婆悄悄地來，又悄悄地被送走。我精疲力竭，抱著那粉色的柔嫩的嬰孩暗自悲傷。我怕她被宇文泰抱走，不敢讓他曉得；但是這孩子同我悄無聲氣地餬口在這裡，就彷彿這世上向來冇有她這小我。那她將來又會有如何的運氣？

我內心一暖。還未說話，已聽到他兄弟兩個在內裡邊走邊說話的聲音。

眉生悄悄地過來，利落地將酒盞都收走，輕聲說：“夫人該出來歇息了。已經很晚了。”

眉生悄悄走出去，囁喏了一會兒，說：“方纔有一輛馬車一向停在後門那邊，到孩子安然出世以後才分開。會不會是……”

想到此處，反而安閒了。我起家打扮，收儘嫁妝中的釵環。今後再不碰鉛華。

覺兒一推他：“還不是家家生你的時候難產，傷了身材。都是你！”

可事到現在，心已枯成一口深井，另有甚麼首要？

他伸手撫過我的臉，輕聲問：“你如何哭了？”

因而每天謹慎翼翼呆在屋子裡不出去，怕被內裡的侍衛發覺了去奉告他。有個孩子，我好歹有個伴，一起打發這看不到頭的辰光。

我有一些惶恐，唯恐是他派來帶走孩子的。那幾個老婦人卻甚為恭敬，說是太師派來照顧孩子的。

深愛他，早已深陷此中。在乎著，冇法禁止。無能為力。

他愛我，以是才抨擊我，傷害我。他要我痛苦，絕望，卻又在痛苦和絕望的煎熬中仍然愛他。他要碾碎我的自負，低聲下氣地求他。讓我在寒微中曉得他有多恨我，有多愛我。

若他曉得了，難保不會奪去給彆人扶養――剋日連覺兒和邕兒都來得少了。

我從速又閉上眼，不敢讓他曉得我醒了。不想見他用冷硬無情的目光看我。

我昂首看他。他的眼神在月光中閃動著，滿頭斑白，已然半老。

我心頭一熱。

他醉了，熱切地打量著，醉語呢喃：“明音，你真都雅。我再也冇有見過你如許都雅的女子。十幾歲都雅，二十多歲也都雅，現在更是前所未見的都雅。”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以後，他走了出去，在門口愣住，對候在內裡的眉生說：“好好照顧夫人。她瘦了很多。”

我這個善妒的婦人，他對我的抨擊如此暴虐。

又或者是我老練了吧。曾篤定地覺得，大凡一個男人愛一個女子，都會任勞任怨，予取予求，風雨中堅若盤石。

他昂首四下看看，說：“這園子如何荒廢成如許？昔年不是如許的。”

換了一身新做的衣裳，荼紅色的窄袖襦裙，一點裝潢也無。眉生將藕荷色的帔子遞給我，笑著說：“夫人這些日子氣色比客歲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