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同業，送他至城門外。

我迎出去：“姚阿姊說甚麼？”

鎧甲硌得我生疼。

姚氏抱動手裡抱著金羅，絮乾脆叨說：“獨孤信真了不得。我傳聞他剛到武陶，就被東邊的人前後堵截住了。”

姚氏聽了，在一旁一戳他的額頭，笑罵道：“這小兔崽子，從小就喜好拽著你的頭髮玩兒！現在還想給你梳頭了！”又轉向毓兒：“姨母有人幫著梳頭，不勞你操心！”

我見了，悄悄將她的手指從嘴裡抽出來。

是已經偶然與我分享他的軍功了吧？

啊呀，都是屬於明天的舊事了。

姚氏老成地一笑，說：“你真傻，男人哪有完美的？誓詞聽聽就算了，也虧你信了這麼多年。在我們女人家來講，男人是天是地是統統，因為他管你平生，吃飽穿暖，繁華繁華。可男人不一樣，也因為他要管你平生吃穿，以是他要想更多的事情。這個世道略不留意就是通盤皆輸，那爾朱榮不就是例子麼？再說，他又不是故意的，酒後失德罷了。你又有甚麼不能諒解的？”

“你還不曉得？你也真是，都不經常差人去朝中探聽一下你郎君的事情。”她親熱地拉起我的手拍一拍。

我哪有同他置氣？事情到了這一步，也非我本願。可我不悔怨殺秋彤。與其和她在日日相對的明爭暗鬥中留意於靠著獨孤公子的愛與垂憐獲得偏袒和保護，不若一劍下去，潔淨利落。換來這份冷僻孤單，也好。

俄然緊緊將我抱住。

她是秋彤的孩子。她剛生下來不到半刻，她的母親就被我殺了。

我笑著說：“毓兒今後給金羅梳頭，好麼？”

隻要我一抱，她就不哭了。偶然還會甜甜地笑。

遠遠聞聲一串笑聲傳出去：“莫離，恭喜了，你家郎君又晉升了！”

我是驚駭……我一無統統，全數的籌馬隻要他。以是我不敢信。

我昂首看她。

我低低問：“那阿姊和馮翊公主相處得好麼？”

那日以後我大病了一場，發著高燒昏昏沉沉，說胡話，抽泣。獨孤公子一向守在我身邊，衣不解帶地照顧著我，那裡都冇有去。

她促狹地歪過甚白我一眼：“剛纔還說都一樣呢。——獨孤信安定了三荊，已經遷車騎大將軍，晉儀同三司！”

我笑著站起來講：“快請出去。讓乳母把金羅抱來。”

她快人快語，甚麼都想得通透，快刀斬亂麻。

管家出去講：“娘子，姚氏夫人帶著毓小郎君來了。”

她淺褐色的眸子裡暴露輕柔的光，悄悄說：“你還同他置甚麼氣呀。已相伴六年，早已同伉儷普通，另有甚麼解不開的結？”

想起在北中郎城那年，他攻陷洛陽以後的一臉憂色，想起我留在洛陽時，他那些數頁長的信紙，——

我一笑，問：“阿姊剛纔進門的時候說甚麼晉升了？”

我用全數的心力扶養著金羅，愛著她。這是一個凶險妒忌的狡計帶來的孩子，可她那麼荏弱，那麼嬌小，那麼有害。我因為她，落空了我的愛情。如果再落空她，我就真的一無統統了。

我曾那麼純真地愛著他，用儘我全數的生命和全數的豪情。

我將她引進堂中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