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兀自神遊著胡思亂想,宇文泰坐在劈麵亦自顧自地自斟自飲。半晌,搖搖壺中的酒,竟被他喝乾了。
此時站在春陽裡,目光中有顧恤的神采。俄然又隱去,笑著說:“我是真的餓了,買碗素麵給我吃總行吧。”
宇文泰二話不說,一手拿著奔馬,一手拉著我的衣袖,將我拉了出去,拉起我的手,將奔馬拍在我的手裡,豪氣沖天的說:“拿去玩兒吧。”
“兩腳羊”是疇前羯人對漢人的稱呼。西晉末年胡人大肆入侵的時候,他們沿途擄掠漢人女子,夜晚奸/淫,白日殺了充作軍糧。這類殘暴的事情一向到武悼天王冉閔滅羯趙纔算根基結束。傳聞冉閔霸占鄴城以後,一次就救出了二十萬漢人女子。
“做甚麼拿那麼好的玉換這個呀?你明曉得就是個銅的……”我皺著眉頭,不肯承情。
雖是簡樸的一句話,隻見徐氏卻身子一震,立即噤了聲。
她如何在長安?!
“都行。我自向來到長安,庶務纏身,還冇好好逛過這都城呢。”說著就往外走,還大言不慚地說:“去把酒錢付了,我冇帶錢。”
細心想想,姚氏說的話並非冇有事理。她脾氣爽快,嬉笑怒罵從不虧損。也從不乞憐。難怪宇文泰喜好她。
身上絳紅色的袍子還是那一年用獨孤公子的衣服改的,已穿了多年。總感覺穿上了,他那晚的和順就又覆在我身上。還是阿誰坐在一群青年中鶴立雞群、沉默寡言的清俊男人。
徐氏看也不看他,扭著纖細的腰肢走過來,在我麵前站定,目光冰冷而傲慢,說:“真是朋友路窄,我們又在長安見麵了。瞧著吧,今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這不是饑荒!”我氣憤地打斷他,“那是間酒樓!人們費錢去吃!!”
我看向他,怨怨說:“都付了酒錢了。”轉頭將頸飾還給店東人:“我不要了。”
我本將欲睡去,目光都有些散了。忽地被來人嚇了一跳。細心一看,本來是宇文泰。
店東人一笑:“客人要題字要作畫,小店裡都有現場寫的。需求甚麼就畫上甚麼。客人放心,本店的畫匠放眼全部長安城也算是首屈一指的。”
我舉著宇文泰撕給我的餅正要放到嘴裡,聽伴計這麼一說,一陣嘔吐感立即從胃中襲來,再也冇有了吃的慾望。
他低下頭,衝我咧嘴一笑,暴露一口白牙:“我算好明天出門會碰到朱紫。”
大抵是我的神采實在丟臉,宇文泰見了,拉著我就走,不悅地將手中的餅扔在地上,說:“不吃了。絕望。”
穿戴聯珠孔雀羅的大袖深衣,梳著盤桓髻,髻上插著金步搖。頸項間掛著白玉雙螭雞心佩。還是是那樣光彩奪目,美豔無雙。
我不睬他,伸手去摸荷包子。但是倒空了一數,還是差了很多。
我惱他戳穿我身份,轉頭瞪他,卻見他從腰間摸出一枚玉牌遞給店東人:“拿這個換行不可?”
終是愛他的,早入了骨肉。
我見了她,渾身的血液都在燃燒。真恨不到手中有把劍,也一劍刺入她的心口去!
冇有他在,這大好春光也都空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