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父子愛玩的一個遊戲。讓覺兒掛在他的胳膊上盪鞦韆。
窗外一陣冷風吹出去,如一隻手在發間輕掃。冷不防備,又淅淅瀝瀝下起夜雨來。
覺兒又點點頭。宇文泰這才一笑,將他抱起來,又當真說道:“居於高位的人,特彆不成說人是非。記著了嗎?”
這是我的一個不為任何人曉得的小奧妙,乃至經常不為本身所發覺――他成了夢境裡在雲中穿行的月,成了東風中在肩上輕拂的柳,成了溶在我肌骨裡明麗而愁悶的靈魂。
有一日俄然悄悄同我說:“阿父是不是不喜好阿誰獨孤信?”
或者,他亦對我感到絕望?
覺兒爬上我的膝蓋,雙手摟著我的脖子,一雙烏黑的眼睛看著我,當真說:“我此次冇有見到薩保阿乾,毓兒阿乾說阿父前年將薩保阿兄也派到隴右去了。獨孤信明顯是那麼無能的人,阿父為甚麼還要將薩保阿兄派去呢?毓兒阿兄說,大抵是為了監督他。以是我感覺阿父不喜好獨孤信。”
我看著宇文泰的眼睛,我忍不住心中的氣憤,一字一句地問他:“為甚麼你還不放過他?”
我想起多年之前的阿誰商定,頓時感覺不安,問:“朝中公卿家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他笑:“欠著吧。多給我生幾個孩子來還。”頓了一下,將我攬緊,又說:“算了,不生了,不要你受那罪了。你好好的就行。”
“我欠你一條命。”無覺得報。
他看著我,眼神忽的露怯,卻又充滿了巴望。手握著我的手在微微顫栗,連嘴唇亦在輕顫。
過了一會兒,約莫是想好了說辭,宇文泰在覺兒麵前蹲下身子,耐煩對他說:“隴右是很首要的一個火線,北有柔然西有吐穀渾。我將薩保派去是為了幫忙他。隻要隴右穩定了,我們纔有精力用心對於東邊。你說,我若不信賴獨孤信,如何會把這麼首要的處所放心腸交給他?”
覺兒伸手摟著他的脖子:“覺兒記著了。”
毓兒剛出世的時候,我還在獨孤公子身邊。
覺兒嘻嘻一笑,乖乖地從我膝上趴下去,走到宇文泰身邊去伸手吊住他的胳膊。
正在躊躇間,宇文泰出去了。一見覺兒黏在我身上,用心板起臉來,說:“都是個甲士了,如何還抱著阿母不放?”
――不,他在漸漸老去!
他一笑,眼角堆起深深的紋:“可不是?孩子們在漸漸長大,我們都會老的。”
“甚麼?”他的眼睛裡神采一沉。
宇文泰一摸我的額頭:“想甚麼呢?”
他的話如碎冰般鋒利而冰冷地劃過我的心。半晌之前,他還說,不會思疑甚麼。在那鋒利的疼痛中,我俄然對我們的婚姻感到絕望。
覺兒似懂非懂,但也當真地點了點頭。
我看著他:“我都冇發覺,毓兒都十四了。我竟也卅一了。”
他咧嘴一笑,說:“還小?他都滿十四了。本年定下婚事,比及來歲或者後年十五六,便能夠正式迎娶了。”
他的手悄悄滑過我的肩膀,滑動手臂,牽住我的手,說:“我冇有不放心你。我是思疑我本身。我老是想,在你的內心,我再好也是比不上他的。這些年我們一向都在躲避這件事情。但是我已經冇法再忍耐下去。明音,你同他相伴九年,現在同我,亦已九年了。我自問對你,能給的都給了。可――我想聽你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