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了他，便為他哭為他惱，為他喜為他笑，為他苟活，為他赴死，都是辭不得也不想辭的事。

“公子……”我渾身竟止不住地顫栗。

薄薄一張紙，是他特地去霜娘房裡翻出來的。我翻開。

他看著那火垂垂吞噬著賣身契，紅紅火光映著他白淨無瑕的臉：“今後今後，你自在了。”

“如願……”

漫天星鬥墜落了，天空墜落了，連這江山也變色了！

他像一尊雕像，寂靜整肅。那劍眉鳳目，那高鼻薄唇。他吻著我，和順的舌尖悄悄刷過我的唇，探入口中。粗糙暖和的手撫過我的肌膚。肩膀，後背，前胸，直到小腹。他一手攬過我的腰，將我緊緊貼在他身上。

細想來，這是多麼好笑，多麼不公允。

他這顆和順的，慈悲的，左顧右盼的心！

“嗯。”我應了一聲。我哪管這些，隻要他活著，就是最令我歡樂的動靜。

他輕吻著我，吻著我的身材。他悄悄進入，固然他如此顧恤，我卻還是疼得流下淚來。他將我臉上的淚珠吻去，一下一下，將他的印記烙進我的身材裡。

我在他懷中點頭。

他掬起一捧河水，從我頭頂澆下。冰冷的水流過臉頰，今後洗儘鉛華。

他又一次抱緊了我。神采是那麼悲切，彷彿是去赴一場必死的約。

為敬愛的男人用儘平生，這便是一個淺顯女子的幸運呀！

而男人，有君，有臣，有兄弟，有道義，偶然令，他或生或死，都和女子無關，也不容女子置喙。

我顫抖著雙唇，緊緊抓住他的衣袖，隻感覺心似要裂開普通疼痛。

他在一旁枯樹上拴好馬匹，對我說：“今晚城中亂，隻能在這裡拚集一夜了。”

“公子為何如許說？”我又問：“公子為甚麼來救我？”

我笑：“去那裡都不要緊。隻要在公子身邊。”

女人都是冇有態度的。女人唯一的態度，就是男人。

我將臉埋進水中，將頭髮浸入水中，將全部身材沉沉地拋入水中！

他這一身的重擔，一身的桀驁，一身的崢嶸鐵骨！

他俄然放開我，幾近是一把甩開，轉過身去。

想到這裡，我方纔還雀躍的的心又悄悄墜了下去。

熊熊篝火邊，衣衫一層層褪去，我同他赤身相對。這月光真好，照在他光亮的皮膚上，那白淨的身材上泛著一層銀色的光，肌肉的線條又隔出一片一片暗影。

他緊抱著我躺下，將我的大氅覆上，輕聲問：“冷不冷？”

我流著淚，在最後那一刻，我展開眼，看著滿天撒落的繁星，感覺統統的星同時收回刺眼刺目標光――

平生精力，都隻為了一個不會將心機全然付在她身上的男人。

我要將身上那些春熙樓裡帶出來的脂粉都洗掉，將這幾年來的展轉與不堪都洗掉！將身上感染的這些惡，這些塵，這些醜惡十足都洗潔淨！

但是人間統統女子，無不為如許的男人悲喜無定，他生，便隨他，他死，也隨他。

他看了我一會兒，抬起手，拇指悄悄撫過我的嘴唇。此情此境，除了看他，我不知如何應對。

我伏在他胸口，聽到他的心在胸膛裡快速跳著。砰，砰，砰。他的心跳一下，我的身材就跟著抖一下。

他未發覺我心中波瀾，從懷裡取出一樣東西，遞到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