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政看著我，還未回過神來，愣愣地說：“我傳聞齊王捉了宇文毓，可……如何鄒夫人會在這裡？毓公子呢？”

“唉！多年之前，宇文泰還在賀拔嶽帳下。賀拔嶽派他來晉陽摸索我。他當時才二十出頭，身長八尺，麵有紫氣，雄異之相。跟他談了一會兒我就極其賞識他，要他來我帳下效命，許他出人頭地。他說此行是為賀拔嶽而來，要先回關中去覆命。我一時胡塗，便放他走了。比及我派兵去殺他，已經追不上了。――我親手放走了一個最好的機遇。不然，大抵我早已同一北方了。”

他見了我，笑道：“夫人當真國色，難怪宇文大半晌也不肯離，時候帶在身邊。”

“王將軍可有體例保我？”

宇文泰步步為營，到處留手。大抵也冇想到會應在我身上。起碼現在，隻要有王思政在，我該是無恙了。

他的聲音怠倦而衰老，我竟設想不出，這個一個垂朽已極的白叟，竟是我夫君這平生最大的敵手，並且數次將他置於幾近喪命的險境。

他想了想，說：“高歡現在病重，高澄手握大權。大抵隻要高歡親身開口，高澄纔不敢對夫人輕舉妄動。”又想了半晌，下定決計普通，說：“夫人放心，我天一亮便去求見高歡！雖未見得高歡會放你歸去，但總比落在高澄手裡強。”

幾年後，他孤傲地死在了郡守任上。

昔年豪言壯語猶在耳邊：匈奴未滅，去病辭家，況大賊未平，欲事財產，豈所謂憂公忘私邪！

“那請齊王馬上放夫人回關中！”王思政已存亡誌，故而步步相逼。

我感覺好笑，便低頭一笑，說：“您不是也有氣壞他的時候麼。”

他這年五十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