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年幼的覺兒亦發覺到阿父的沉重,一日吃過晚餐,非要拉著我去書房找宇文泰。
從福應寺出來,幾個侍從帶著兩個孩子去買吃的。
我搖點頭,一手牽著他上了馬車。
待他出去了,宇文泰才同我說:“小小年紀有這番見地,將來怕是了不得。”
宇文泰聽了,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擱動手中的筆,將覺兒抱上膝蓋,說:“阿父不是生你的氣,是在憂愁朝政。”
宇文泰正在看奏摺,見到我們,本已疲累的臉上浮出幾分笑意,說:“如何這時候過來了?”
我卻起了狐疑。此人說話奇奇特怪,他為何要主動來同我說這些呢?
我伸手細細撫著他鬢邊那隱現的蒼色。悄悄為貳心傷。一不留意,半生已悄悄疇昔,心中卻還是如許的得誌。近在麵前的女子,卻總似遠在天涯。在隴右?在洛陽?還是遺落在了定州郊野的阿誰河灘上。
直到夜已深沉,我一向靠在榻上,看著那扇門跟著風雨來回扭捏。
他似被雷一劈,已渾身凜住不動。半晌,嘴唇一顫,說:“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