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冇有退後，以柔嫩的頸子抵著鋒利的刀刃，冷冷看著我，眼神冰得似要把我解凍：“你想殺我？”俄然淒淒一笑：“那日在興關街上，你還買過素麵給我吃，現在你竟想殺我……”

依依跪在他麵前，伸出雙手，將他的手接住，合在手內心，說：“妾本絲蘿……願托喬木……”

隻能伴在麵前這個男人擺佈，生則同衾，死亦同穴。

內心如同被利刃割剜，疼得我緊咬下唇，隻覺口中散開一絲淡淡的甜腥。

他始終會比他高一頭，緊緊掌控他慘白脆弱的人生。

“殺了我，你如何同你的天子交代？他又會如何獎懲你百口高低以求息事寧人？明音，你這麼通透，這些結果你都曉得。可你還敢如許拿刀對著我，不過是深知我會縱著你，寵著你，不會為此而獎懲你。”他伸手來撫我鬢角散落的碎髮，和順而垂憐地說道：“你這奸刁的小東西。如何像一隻貓一樣，若即若離，窺測民氣。”

他不再說話，亦不看我。沉默半晌，負動手漸漸拜彆。

他看著我，不動如山，說：“明音，你敢如許拿刀對著我，不過是仗著我愛你罷了。”

終是自誤了！

如何到本日，兩人間隻容得下勝負？

“我來建康之前，她已暴斃。”他麵無神采，冷冷言道。

我咬牙說：“如果我不甘心，你不能碰我。一個指頭都不可。”

可惜現在母親早逝，亦未能如願相伴到老，隻剩父親一個，成日守著這日暮的風景，一每天西沉。

他滿腹的城府，見我拜彆，當機立斷，一國丞相，隻為一個女人，演一場逼宮！

“疇前一樣？”他諷刺地一笑，“疇前一樣，好的是你們。我卻備受煎熬。我看著他將你帶走，看著你們在我麵前密切，看著你懷著他的孩子，看著你為他悲傷抽泣……我何曾好過？”

我愣愣地看著那隻廣大的手，很瘦，手指苗條，骨節凸起，指甲修剪得很潔淨。同普通繁華的男人分歧，手上冇有任何飾品。

我看著他的背影，那麼蕭索孤傲。他是宗子，嫡派式微，提及來，皆因他深愛母親，不肯多納妾婢。可開枝散葉於大師族，本是甲等大事。

我心中一顫，強作平靜：“我真的下得了手！”

父親抬頭輕歎：“冇想到我鄒氏的嫡派，竟要靠著你的婚姻，苟延殘喘。”

我流下淚來：“我們三個像疇前一樣好不好？”

他見了我，勾唇一笑，說：“現在不該再喚你莫離了，該喚你明音了，或是平樂君。嗯……”他抬頭咂嘴，“明音這名字真好聽。”

還能再誤下去麼？宇文氏本就是起於遼東的大族，從先人葛烏菟起就一向世襲為鮮卑東部大人。獨孤公子雖也是貴族出身，但家中冇有兄弟幫襯，以一己之力，要如何和他鬥？這一鬥，必傾全族之力，不是三五年能完的。到最後甚麼結局，誰曉得？

不一會兒，一小我從那屏風前麵轉了出來：“莫離。”

現在長房冇有嫡子，隻要兩個紈絝不堪重用的庶子。眼睜睜看著旁支崛起，日漸勢大。淩於嫡氣度上，大有代替之意。

到了第二日，仆人來報說，有個舉止得體的陌生人在門外要求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