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心中非常哀痛。權力，這殘暴的誘人的權力，他們都為之傾倒為之癲狂，搶先恐後地想要跨上權力的戰車衝上雲霄，去俯瞰天下的風景。

他臉上出現沉沉的喜色，一振袖甩開我的手，瞪著我問：“幫他？我如何幫？我讓他去鎮守三荊，可他兵敗棄城！！”

那聲音清清冷冷，我的心又是一緊。

宇文泰！我想起他。這個時候，能夠有分量請皇上寬恕獨孤公子的隻要他。

我悄悄鬆了口氣。冇在普通會客的前廳見我，而是引進了私室，可見他對獨孤公子還是有交誼的。

“但是……他求援多日……你卻遲遲不出兵救他！！”我咬著牙迸出淚花。

管家走上問：“，娘子，現在我們如何辦？”

我問：“出了甚麼事？”

我上前一步：“那他呢？”

我上前一步，說：“請你……請為獨孤公子在皇上麵前討情，不要治他敗軍之罪……”

這時一個青年將領領著兩隊兵士，身穿細鱗鎧甲，扶著腰間佩劍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他約莫二十出頭，窄瘦白淨的臉，端倪間和宇文泰有三分類似。

他看著我，誌在必得：“莫離，這天下，我要。你，我也要！”

像受了傷伏在暗處舔血的狼。

他甩開我的手，回身大步走上三步台階之上的琉璃榻，斜斜一靠，大怒未平。

“你要去找他？”他沙啞著聲音，透著涼涼的悲意。

兵！敗！棄！城！！

宇文護又朝我行了個禮，回身大步拜彆了。

他竟那麼恨他了！

我從不敢如許去測度獨孤公子的心機，我從不敢去想本身在貳心中還能是甚麼位置。

這不是真的……我神思混亂。這不是真的。這不能是真的！

——怒喝一聲，壓抑已久，如高山驚雷，晴空中驀地烏雲翻滾，暴雨滂湃。

他走到我麵前，雙手抱拳對我行了個禮，說：“莫離娘子，鄙人宇文護，多有獲咎了。”

聽到我進門的腳步聲，頭也不抬地說：“來了？”

我低低地哭著，眼淚一滴一滴地滴在他裝潢繁複華貴的鞋子上。

“他應當死戰！死戰！！以血就義！馬革裹屍而還長安！！他！他如何能偷生棄城而去！！他還是阿誰鮮衣怒馬的獨孤如願嗎？！！熱誠！！”他用力一拍桌案。一聲脆響，如一記耳光，狠狠扇在我的臉上。

見我不說話，他停下筆擱好，看著我說：“傳聞你有事找我？”

他正坐在桌案前提筆寫著甚麼。那桌案一角放著我托人給他的那隻銅奔馬。

他見我白著臉，伸手取過桌角上的銅奔馬，站起家走到我麵前，將它掛在我的頸間，說：“我給你這個，不是用來威脅我的。”

他揚著臉，器宇軒昂，一氣說完。

我嚇得流出淚來，看著他說：“可他……他寡不敵眾，已彈儘糧絕，走投無路……”

他緩了緩口氣，持續說：“現在賀拔勝也在長安。固然宇文氏和賀拔氏有通家之好，但獨孤信是賀拔氏的舊部，賀拔氏昔年對他最是信賴倚重。賀拔勝雖有大才，但為人誌大膽薄，首鼠兩端擺佈逢源；獨孤信在荊州部和武川舊部中聲望那麼高，部下皋牢著一多量舊部。如果他們聯手對於我——莫離，我會如何？已到了這一步地步，有些事情，我已不能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