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護揮揮手,讓四周的兵士都退開,這纔回過甚,沉默地看著我。
我仍然保持著警戒:“即便是文王活著時,哀家也是向來不問政事的。何況現在隻是個未亡人。並且……晉國公當年也深得文王信賴,現在至尊尚未成年,晉公輔政,本也是文王的拜托。”
夜晚的夢中,我迷含混糊,麵前滿滿都是看不清的人影,拉滿了弓,箭在弦上。萬箭齊發,直射覺兒的心房。他慘叫著,血溫熱而腥甜,雙眼赤紅,慘遭冇頂之災。
覺兒在我麵前端坐,正色問我:“母親,現在孩兒已是天王。明日一早孩兒便要正式移居皇宮,今後便不能每天見到母親了。現在真正的權力都在薩保大兄手中。他說待孩兒成年以後便歸政於我。母親可有甚麼要叮囑孩兒的?”
他平生衝鋒陷陣兵馬倥傯,卻隻落得個叛臣的了局?
覺兒已成權力祭壇上的供牲,而我無能為力。
走到那街角,已瞥見衛國公府前圍滿了全部武裝的兵士,殺氣騰騰。
宇文護神情冷酷地看了賀樓齊一眼,並未答覆我,卻說:“侄兒接到陳述,說有叛臣家奴強闖雲陽宮,挾持叔母欲威脅至尊,故而前來護駕。”
“大膽!敢攔太後的來路!”一旁的侍女叱道。
賀樓齊怒罵:“宇文護,小人!濫殺忠良的亂臣賊子!!”
賀樓齊?他如何來了?是如願讓他來的?
包含宇文泰的兒子。
又過了旬日,覺兒正式下詔,即天子位。追認宇文泰為太祖文天子。
不,不,這不是覺兒的意義,是宇文護!是宇文護要趕儘撲滅!
幾天的繁忙以後,覺兒的物品都已悉數搬到了長安的皇宮當中。他要我同他一起移居到皇宮,但是我想在雲陽宮裡陪著宇文泰。
話音未落,四周圍了一圈的兵士皆長劍出鞘,指向賀樓齊。
我冇有說話,冇有進步,亦冇有退後。
幾天以後覺兒下詔,封宇文護為塚宰,同時大封當年跟隨宇文泰的一眾柱國開府。如願被加封為太保、大宗伯。晉封衛國公,食邑一萬戶。
有一句話繚繞在我心頭,不知該不該說。但是想到他將來能夠麵對的危急,我還是說:“碰到任何的傷害,或是冇法跨過的難關,去找獨孤信。”
趙貴抬開端昂然說:“至尊被宇文護監督著,冇法有甚麼行動。老臣本日來,是來求太後的手詔,詔文王舊臣一起勤王事,清君側!”
覺兒為何要賜死如願?
他身著玄色刺金的上領袍,雙手負在身後。鬚髮劃一,目光炯然。人到中年,恰是大權在握,如日中天之勢,和疇前天然大不不異。連看我的眼神亦大有竄改。
我的心一抖,手中的茶盞亦跟著一顫,些許茶湯傾瀉出來,濺在麵前的鋪席上。
很久,身後響起一個熟諳的令人仇恨的聲音:“叔母何故呈現在這裡?明天衛國公府有大事,叔母還是躲避吧。”
“薩保!”
宇文護嘲笑:“叛臣家奴欲對太後倒黴,擺佈拿下立即正法!”說完手一揮,幾個兵士衝上去將賀樓齊拿住,強行押走。
“母親……”覺兒不解。宇文護多年來對宇文泰一向忠心耿耿且虔誠有加,為何不能信賴?
“覺兒?!”我非常震驚,不由得緊緊握住拳頭。長長的指甲幾近要掐到肉裡。
他兵馬平生了。未馬革裹屍,卻畢竟要喪命在朝堂的權力鬥爭之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