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大成一事今後,村中獵戶紛繁隱息,再不敢冒然上山,免遭怪獸傷害。
當下胡不為又道:“道長見多識廣,不知可曾傳聞 ‘靈龍鎮煞釘’?”話音甫落,卻見那羽士麵色驟變, “喀哧”一聲,將座下的一張梨木椅子壓得碎裂。 “你……你說甚麼?靈龍鎮煞釘?!你曉得靈龍鎮煞釘?”胡不為見他如此嚴峻,倒嚇了一跳,不敢說話。
那道人站起來後,麵色稍複,道:“道友請勿見怪。靈龍鎮煞釘與貧道有極深淵源,驀地聽到,倒失態了。”胡不為忙問端的。卻聽他歎了口氣,道:“靈龍鎮煞釘原是我教佈道之寶貝,四百多年前,自我祖師雲陽真人北遊除妖失落今後,教中再無人識得熔鍊製造之法。到本日,算來已失傳四百年了。貧道這數年來遊北之行,也是為著鎮煞釘而來。卻不知胡道友如何得知鎮煞釘之事?”
那道人快步走近身來,一把抓住胡不為的衣袖,道:“胡道友,出大事了!如你所言當真,阿誰甚麼 ‘寒婦’妖怪隻怕凶惡非常。當今少了一枚釘子,玄天無極陣已破,不曉得威殺陣是否還能擋的住煞氣……唉!說不定梧桐村已經遭受大難了!”胡不為聽到這天大的惡訊,麵孔也烏黑一片。
單枕才搽了搽汗,道:“我從蓮香家……返來,到村口的時候瞥見牛克守正睜大著眼睛看人,唬了一跳,他跟我說讓一個道人治好了,那人正在村長家呢,以是我就疇昔看了。”胡不為問道:“蓮香?蓮香是誰?”他倒冇重視單枕才答的話,卻隻聽到 ‘蓮香’二字了,當真混帳之極。
若胡不為稍能明白,立即答到:“鄙人所習符籙宗。”或是 “鄙人習承承平道。”便好。可胡不為連道學教義來源都不知,又如何答的出來?當下訕訕說了實話:“鄙人隻是照著書籍瞎學,並無人指導,實在忸捏。”
當下三人言談,略敘故事。
“嘿!嘿!不為哥……村長家……家中……來了一個……一個……羽士,手腕好短長……哈……把牛克守的眼睛……給治好……好了,可比你強……強多了。你去……去看看吧!”
“指名要見我?他熟諳我麼?”胡不為訝然。
村長深思一會,向那羽士道:“道長,我想我們定馬村未呈現妖怪,定是胡法師之功,他夙來燒符治病,檢察風水,極靈驗的,上個月我們村……。”胡不為嚇了一跳,這殺千刀的村長在裡手麵前給他戴上如此高帽,可真坑殺他了。當下連連擺手,打斷村長的話,忙道:“不敢不敢,欺世盜名罷了,些藐小技,在仙長麵前實在不敷一笑。”那羽士淩厲的目光在胡不為臉上轉了一遭,也笑道:“胡道友太客氣了,剛纔村長已跟貧道提起道友積年來事蹟。如此為民消弭痛苦,實在令人敬佩。”
那羽士長的枯黑瘦長。臉上皮寡肉少,顴骨高凸,隻一雙眼睛吵嘴清楚,傲視間,精光四射。四五十歲年紀,頭髮甚少,梳到腦後結了一個小小的牛鼻子髮髻。
當時天下術派,分流極多。且不說佛、道、二大術派有無數偏門彆支,各執一脈分修。便是遼、吐蕃、西夏、大理官方,學術習法的教門幫派和劍客俠士亦多如牛毛。宋朝當明天子重道,死力拔擢,因此道法在官方中漫衍尤廣。正支的道學流派,按其傳承來源細而分下,有 “承平道” “五鬥米道” “南天師道” “北天師道” “茅山宗” “丹鼎派” “符籙派”等等,承平道及五鬥米道為諸派之源,盛於漢時。自唐以來,兩派門人各立,又演變出天師、茅山、上清、靈寶諸派。各門各派,分持一義而修。丹鼎派修身養性,熔鍊丹藥,一旦合利四時陰陽,得六合精華,五行之髓。則可煉出金丹,得道飛昇。符籙派則專習聚氣畫符,號令鬼神,治病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