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爺笑道:“前些光陰在蘇員孃家見到神醫,相見恨晚,早思謀此一聚。誰知員外這麼好客,竟把神醫留了這很多天,嘿,明天終究讓我找到,總算老天念我心誠!”胡不為聽他如此推許本身,也甚歡暢,當下嘻嘻直笑,問:“不曉得鄙人可為劉老爺做些甚麼事?”劉老爺胖手一揮,道:“本日不談事,有幸請得神醫過來,恰是大喜,甚麼事都順延押後。本日劉某當與神醫痛飲一番,以表薄意。”一句話,把個胡不為聽得眉花眼笑,聽他話說的甚是動聽,不由心下打動。今後便是叫他刀山火海來去,他也會慷慨就赴。所謂士為知己者死,說的便是這個事理。劉老爺深通攏人之道,悄悄一句話,便得胡不為的感激之心,公然是老辣非常。
高師爺低聲對劉老爺道:“老爺,這賊彷彿是來偷蜜的。你看他的手,恰是天香樹的蜜*汁。”劉老爺聞聲看去,見那賊垂落雙手,手掌上沾著一些黏稠淡黃的物事,氛圍裡還模糊有一絲甜香味道,公然是天香蜜。園中栽的幾株天香樹,是他暮年從異域移植來的。形如蘇鐵,粗莖大葉,植來十餘年,快有兩人高了。這樹每到夏秋時節便會泌出甜汁來,濃香如酒,常引得很多蜂蝶小蟲來采。
胡不為得了厚賞,意氣風建議來。六錠金子啊,折成銀子合有六百兩,那但是他疇前想都不敢想的龐大數量。眼下幾坨金塊沉沉的就壓在懷中,溫熱沉重之感,真逼真切,卻不是在夢中。胡不為內心快美鎮靜已極,看這天青雲豔,微風如訴,直恨不得飛上天去與眾鳥兒共翱。
劉老爺長的甚是肥壯,一個師爺跟在身後,一同迎出門來。胡不為看了人,約略有見過麵的印象,卻不記得當時與他說過甚麼話了。劉老爺滿臉堆歡,連連叫道:“幸何如之!請得高朋駕臨,胡神醫,你總算來了!可把我給等焦急了。”上前一把拉住他手,親熱非常,帶到堂中坐下了。
世人嘩然,眼看飛賊手足不動,已傷得四名劍客再無進犯之力,不由惶恐。看來此人也不是甚麼易與之輩。顧忌之下,守在近前的幾人頓時後退幾步,凝神防住,幾個江湖郎中忙不迭跑來,開啟藥箱給劍士們敷藥。那賊見世人慌亂,也不進犯,也不逃脫,就垂落了雙手,低頭肅立。世人看他也並無甚麼特異行動,己方人數又眾,隻過不了一會,膽氣又強大起來,六七名俠客從人群中騰身而出,四名拿著亮晃晃得鋼刀,另兩個則握著長槍。分向怪賊的胸腹頭頸鑽砍直去。刀化白芒,槍點烏光,六件兵器襲去,飛賊再不敢托大,手掌一翻,以掌緣為刃,從上而下劈向當胸而來的兩柄鐵槍。
褐衣人跑近前來,躬身一禮,道:“胡神醫,我們家老爺有請,但請神醫移趾枉顧。”胡不為遊移,問道:“尊上是……?”那人道:“敝上是城南劉佩玉劉老爺,與神醫在蘇員孃家同桌共飲過的,敬佩神醫國手妙技,調派小人來請神醫到家中一聚,有事相求,萬望不要推讓。”胡不為滿頭霧水,當日他酩酊酣醉,哪記得同桌世人姓名,這劉老爺是多麼模樣,他是全無印象了。但見對方意誠,也不好推讓,隻得隨那褐衣人穿街過巷,投他宅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