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越跑越慢,紅衣殘剩的怨氣侵襲心脈,讓她內心也生出一股仇恨來。她有種想要仰天尖呼的打動,又想暢快淋漓的痛哭,然後操起刀刃,將身邊的統統活物都刺成對穿,將統統器物都剁得粉碎。
那張臉,被火鳥的烈焰焚淨了髯毛,鬢角也有幾處被燒捲了。眉頭皺著,彷彿還在抱怨著造化不公。四年的顛簸流浪,讓這張臉產生了很多竄改,老了,瘦了。更滄桑了。但是那唇邊眉角,深深眼目,模糊還是故交模樣。
“不……”秦蘇的話被咳嗽聲壓下去了,焦急之下,又幾滴血珠從鼻中滴落下來。
秦蘇一聽,心中油然湧出委曲。從速把頭低下來,但是半晌,緩慢聳動的肩頭和壓抑的哭泣聲便如何強壓都壓不下去了。
“若冇有你代師補過,對峙顧問胡道友,青蓮神針的名聲隻怕要接受很多汙點。”青空子掃了一看秦蘇,感喟一聲,“我看得出你的設法,你是擔憂徒弟背上濫傷無辜之名,以是對峙照顧胡道友,以減輕徒弟的罪惡,是吧?”
白煙漸漸淡了,胡不為身上的紅色綾布象是正被無形的火焰吞噬,騰躍著越變越小,最後終究完整消逝。秦蘇這才從夢魘中驚醒過來,心中仍然縈迴著莫名的哀傷,摸摸臉頰,淚水已經把兩邊都濡濕了。
秦蘇冇有答話。
“嘭!”最後一隻火鳥從下往上斜飛,正中下顎,火星迸射開來,烈焰崛起向頭頂躥升,刹時包裹住了紅衣的頭顱。
“五星鎮彩,光照玄冥……”青空子踏開豁落鬥罡,剛把《上清六丁秘法咒》念出兩句,兩個響在耳邊的炸雷之聲便打斷了他的守念,咒語頓時滯住。紅衣受了賀老爺子一擊竟然冇有遭到傷害,還震破了捆綁在身上的白索來阻他施法。
“胡道友……想不到我們竟會在這裡重遇!”青空子漸漸蹲下身來,麵上是掩不住的震驚。賀老爺子跟他轉述塑魂時產生變故。卻冇奉告他受塑者恰是胡不為。
秦蘇哽嚥著點頭,卻答不出話來。
“胡大哥!”秦蘇捏著喉嚨叫,掙紮站起來,向落到空中嘶鳴掙紮的胡不為奔去。胡不為肩部受傷甚劇,白煙一團團向外冒出,稠密卻又冰冷。秦蘇奔行愈近,愈感遭到附身紅衣的不甘和激烈恨意,那是個懷著多大怨唸的幽靈啊,生前蒙受了龐大的委曲,受過難以設想的折磨,以是一向到死,她都不肯歸附幽冥而留在人間浪蕩。她想要抨擊,她想要毀滅,她哀痛而氣憤,但是悠長的光陰使她積儲起猖獗的仇恨,卻讓她落空了抨擊的方向。
是欒峻方。他的環境比賀老爺子還要糟糕。靈氣乾枯,更在剛纔被擲出房門撞成重傷。竭力使出最後一式火鳥術,他便搖擺著跪倒下來,一時是站不起來了。
賀老爺子目眥欲裂,手腕一轉,“喝!”的一聲又推出一掌,他顛末先前法室的劇鬥,靈氣幾近破鈔殆儘,眼下隻是竭儘平生之勇,激出最後的殘氣。
想不到,他竟然會在這裡再遇見阿誰冤名纏身的男人。目睹胡不為模樣慘痛,還在接受著磨難厄運,貳心中的唏噓感慨,三言兩語不能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