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問他:“如何把炭兒也帶來了?”
這間雅室甚為寬廣,一張木嵌大理石食桌立在中心,幾張紅木靠凳團團圍在四邊。臨街一麵是四扇木窗,都翻開了,看外去但見淮河如玉帶,從右至左穿窗而流。河中大小舟船閒渡,漿聲欸乃,果是一番美景。此時桌旁坐著一個麵色蠟黃的道人,坐立不安的,瞥見賀江洲出去,彷彿鬆了一口氣,站起來講道:“賀公子,你如何纔來?!我還焦急有事……”一眼瞥見前麵跟來的秦蘇,從速把下句話給吞進肚裡去了。
那道人‘哦’的一聲,看了秦蘇一眼,結結巴巴說道:“我這個藥……隻……隻……賣給有效的人,如果……冇病,給令媛……也不賣。小娘子……你家裡……真有病人麼?”
那道人呼了口氣,抹了抹臉,道:“當然!當然!寶貝就是賣給你們的……呃,我是說,你們有病,我才賣給你們,冇病的我天然不賣……”
目睹著賀江洲談笑風生,豪放誠心,常常不辭辛苦,一同照顧胡不為。秦蘇對他的好感也與日俱增。她看得出,此人是至心對待她們的,一次胡不為被熱風侵襲,鼻涕不止,賀江洲剛巧正在邊上,竟然麵不改色,親身用手為他揩清臉上汙物。這件事大獲秦蘇的好感,終究把戒心都裁撤掉了。今後再跟賀江洲說話時,也不象之前那樣的有問纔有答,言中必致禮。
金陵六朝古都,煙花富強之地,盛名豈是虛致的?更何況現在正處亂世,江寧府偏安一地,就如同世外桃花源普通貴重,各處的武人糾夫,商賈遊士莫不爭相前來。秦蘇讓賀江洲拉著衣袖,在人群裡尋路前行,聽著喧鬨的人聲,一時恍生隔世之感。
秦蘇很歡暢,幫胡不為沐浴過後。打扮一新,老騙子坐在太師椅上,麵色白中透紅,幾縷長髯垂胸。鬚髮烏黑,模糊又有了當月朔點超脫凡俗的風采。秦蘇又是傷悲又是歡樂,想起年前去事,恍若迷夢,少不得又有一番揮淚感慨。
道人道:“這個錢嘛,實在老子……呃,老道我是不太計算的……”
賀江洲見秦蘇吃驚,嗬嗬笑道:“如何樣,秦女人?這酒樓有特性吧?它但是江寧府的一個招牌呢。本地人都說,到江寧府不訪青琴。算不得遊過江寧府。以是我帶你來看看。”
秦蘇轉過臉,驚奇看他。問:“甚麼大喪事?”
秦蘇還在躊躇,賀江洲卻拉住她的衣袖向外就走:“哎呀,彆想了,再晚人就跑了!”
“隻是那道人固執得緊,說甚麼靈物隻濟有難人,他存身方外,不為求財,隻為結緣,我跟他說家裡有失魂病人,他卻如何也不肯信賴,以是我返來找你,你對胡大哥的病征比我體味,說不定他信賴你的話。”
“還在內裡。”賀江洲喘了口氣,答道,“我當時聽他一說,就從速把他攔下來了,讓他在酒樓裡先等著,我返來跟你報個訊。”
秦蘇聽他說得在理,便冇出聲。小胡炭一傳聞姑姑要帶他去吃炸糕糖豆,更是睡意全無,一迭聲的喝彩喚好,讓秦蘇更加無從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