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穿窗,蛙聲伴眠,一夜間雜響無數,秦蘇累了,奉侍完胡不為後便和衣沉沉入眠。
秦蘇點頭,低聲道:“多謝你了,不過不消。你隻要把炭兒的下落奉告我,我就感激不儘了。其他的事,不消勞煩你。”
‘死了?’這兩個字何其艱钜,秦蘇用儘了滿身的勇氣,卻始終冇能把它說出來。她盯著賀江洲黯然的麵龐,一顆心急轉直落。半晌間已變得花容暗澹,搖搖欲墜。
秦蘇想了想,道:“師太,這三百兩銀子不是我捐的,是……我代胡大哥捐的。如果佛祖開恩,盼他能保佑胡大哥一輩子平安然安的罷。”說完,跟念因師太行了一禮,回到偏殿中去了。
“這是如何回事?”秦蘇皺著眉頭心想,十餘位削髮人並非江湖中人,一貫與世無爭。多年來平安然安,也冇傳聞跟人有過甚麼爭論,此時如何會有人來投毒?“莫非是為財?”秦蘇頓時點頭,這小庵裡香火不盛。誰會覬覦功德箱裡那點子銅錢?眾尼姑都是自種自吃,更是身無餘財,最窮的盜賊都不會跑來盜竊的。
“這個不勞你操心。”秦蘇打斷他的話,冷冷說道,“我隻想曉得,你把炭兒弄到那裡去了?”
秦蘇見他說話極不利落,支支吾吾的,心中驚奇不定,忙詰問:“他如何了?”
念因師太看了一眼蛇袋子,喝道:“彆胡說,我們跟人無冤無仇的,誰會來害我們?”
“你說甚麼?!”秦蘇猛抬開端,心中油然生起但願。捏住賀江洲的手俄然又減輕了很多力道,“你是說炭兒冇死麼!你說!他是不是還冇死?!”她的眼睛熠熠閃光。眨也不眨的看著賀江洲,隻盼從他的神采中找到一絲悲觀的答案。
她想了想。又緩緩點頭。如果徒弟曉得本身躲在這個處所,決不會用如許的伎倆來害本身的,以徒弟的性子,多數會領著師姊師妹,跑到這裡來痛斥一頓。說到動手傷害,秦蘇倒堅信徒弟不會如此絕情。
幾個閒漢在厚酬之下,乾活更加賣力,隻未幾工夫,從附近村莊擔了十餘桶水來,讓尼姑們放口猛灌。
秦蘇謝了,從懷中取出兩錠金子來,放在了念因師太的榻前,歉然道:“小女子前日流浪,多蒙師太美意收留照顧。卻想不會是以而給諸位師父惹來費事。小女子實在感到不安,這裡有二百兩銀子,就當是小女子謝恩的一點情意,請師太勿要拒卻了纔好。”
“啪!”秦蘇忙不迭把門扇合上了。背靠住門板,隻感覺渾身起刺,不安閒之極。剛纔倉促一瞥,她早看到台階下,門檻邊,井口,菜地,乃至樹梢、窗欞、房梁,到處皆現冷血長蟲的蹤跡。如此浩繁,怕不有個百八十條!也不知這些東西是如何冒出來的。
這一句話比甚麼都有效。秦蘇聞聲止步,旋風般回身,又急縱了過來。
這是條黑草蛇,頭鈍圓,身上覆滿黑鱗。彆看長相凶暴,實在蛇的毒性倒不大,咬中人最多是疼痛腫脹數日。此次庭中發明的多是如許的蛇兒,水蛇,草蛇,泥蛇,都咬不死人的。也不知誰會如許惡作劇,找這麼些微毒之蛇來投放。
“不敢,不敢,”賀江洲陪上笑容,道:“我是想奉告女人,已經有仇家盯上你了,要你謹慎些,這些好人凶險狡猾,正在圖謀如何……”
“好賊子!本來是你們捉走了炭兒!你們把他藏在那裡……咦!咦!”秦蘇這時看清了追蹤者的臉孔,頓時收住腳步,驚叫起來:“本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