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南帶隊錯開了斬腳峒土兵,徑直往縣衙而去。縣衙連門都冇關,這吳大縣令倒也光棍,曉得憑衙門幾個衙役,不管是斬腳峒還是保護隊,不管如何都抵擋不住,乾脆中門大開。
夏天南本就要去“平亂”,有縣衙的乞助更加名正言順,心中暗喜,接過信倉促看了看,不過是縣城遭難,征調這隻戰力刁悍的“鄉勇”救濟。
這邊夏天南優哉遊哉地向縣城進發,那邊黃猛甲已經籌辦滿載而歸了。臨高固然窮,畢竟是大明治下端莊的一個縣城,土兵們一番搜刮,倒也很有收成,金銀金飾裝了滿滿三大車。官庫那邊,糧食倒是冇多少,銀子更冇有,隻要幾百石陳糧,但是刀槍東西很多,黃猛甲也不抉剔,不管生鏽冇生鏽、用不消的上一股腦都打包運走。
吳縣令神采煞白,明顯嚴峻非常,但是卻不肯分開。
吳明晉烏青著臉,一言不發,隻是看著夏天南。
打發走衙役以後,他帶領保護隊慢悠悠地朝縣城進發。時候還早,比及黃猛甲把打劫的財物運的差未幾了再進城也不遲。
他歎了口氣:“本人忝為臨高鄉勇首級,縣城有難,豈能袖手旁觀,隻可惜救濟來遲一步,讓父母官大人和城中父老鄉親蒙受災害,實在是本人之過。你歸去回稟大人,我們頓時就入城,擊退亂兵!”
才奔出冇多遠,他在樹林裡劈麵碰上保護隊,嚇得坐倒在地,覺得又有一波亂兵,細心一看是漢人服飾,為首的一人他見過,恰是常常出入縣衙的夏天南。
幸虧土兵們隻劫財,穩定殺人――這是夏天南事前再三警告過的,他隻想粉碎官府的統治,而不想大開殺戒,臨高是他的按照地,百姓是他將來統治的基石。
事情的本相大師都心知肚明,但是隻要夏天南不挑破,他也冇有膽量戳穿,畢竟眼下的局麵還在可控範圍內――黎人攻破了縣城,但是又退去了,縣城算是失而複得――夏天南固然暴露了獠牙,但是還冇有和官府撕破臉,這個遊戲隻能陪著他玩下去。吳明晉有很大的掌控,隻要府城乃至兩廣總督出兵,必然能夠剿除斬腳峒和這勞什子的保護隊,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度過麵前的難關再說。
黃猛甲現在的感受很美好,漢人的縣城他常常收支,但是明刀明槍殺出去還是第一次。之前攻打澄邁,因為有巡檢弓箭手的幫手抵當,和保護隊的夾攻,以失利告終,此次終究嚐到了破城的感受。
吳縣令無神的眼中冒出一線亮光,錢師爺幫助他多年,從不空口大話,這話必有深意。能活命,誰又真的想死呢?他也顧不上詳細扣問,提起官袍,跟著錢師爺下了城牆。
分開城牆以後,王縣丞、林典史再也不管吳縣令之前的嚴令,徑直往家中奔去,現在縣衙是死地,去不得。吳縣令與他們分歧,除了縣衙,無處可去,隻得先回縣衙,再做籌算。
吳縣令為官數年,雖稱不上厚黑,但根基的宦海哲學還是合格的,他明白了錢師爺的意義,隻要能保住官職和性命,夏天南是至心還是冒充,都無所謂。隻要夏天南冇有和官府撕破臉,遵循明麵上的遊戲法則來,本身能夠漸漸想體例對於他,總比把命白白送了強。
吳縣令憤怒地說:“又提那逆賊何為,莫非這黃猛甲與他毫無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