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角，吹角，殘兵反叛！”

驀地間，馬蹄動地。秦晉聞聲驀地扭頭，瞳孔突然收縮，卻見鴻臚水對岸的同羅部殘兵竟踏著冰麵，揮著馬刀，呼喝著衝了過來。

兩邊都曾是唐軍，軍中令旗用的都是一樣規製，契丹人天然也都看得懂。

“啊？”

戰馬在這個期間金貴非常，又是連合兵們的心頭肉，本來他們的情感就煩躁不堪，在叛軍頭子咄咄逼人的挑釁下立時就發作了出來。

“誰敢搶馬，要看俺們手中的刀答不承諾！”

“李萬忠是吃屎的嗎？戔戔千人也來崔某耳邊聒噪！奉告他，擺不平亂兵，就提頭到某這纛旗下交代吧！”

叛軍頭子身後的蕃漢兵都是步兵，見到對方舉弩以後先是一陣遊移，但看到對方並冇有上馬，不能結成馬隊軍陣，立時就不再躊躇，“都給老子上，你們怕了麼？‘駢婦子’殘兵在虛張陣容，反叛者死，放下兵器者生！”

在北地，這些人都是放肆桀驁慣了的人，如何能忍耐被自家收留殘兵的頂撞。

秦晉底子就不與之對話，唰的一下抽出腰間橫刀，狠狠劈了下去，但聽一陣殺豬般的慘叫，一支右手竟被生生剁了下來。緊隨厥後，腥臊惡臭陣陣出現，那頭子在驚駭劇痛下竟失禁了。

纛旗下崔乾佑麵色安靜，看不出來喜怒。

“契丹人會聽我們的嗎？”掌旗兵才反應過來。

鄭顯禮主張息事寧人，從速勸秦晉製止部下的挑釁行動，大不了先分他們一半的馬匹，不然事情鬨大，萬一冒充的身份被戳穿，將墮入更大的費事當中。

這是那些間隔秦晉所部百步開外的另一股孫孝哲部殘兵，此中半數以上都是契丹人，被崔乾佑部收攏今後，他們備受輕視和欺負，現在見到這股漢人“同袍”竟有膽量抖擻抵擋，便頓生同仇敵愾之心。

連合兵固然不善騎射，但勝在士氣高漲，有此前擊敗數萬雄師的勝利，自傲心極度收縮，隻怕就算現在對陣安祿山麾下有曳落河之稱的親衛，也眉頭不會皺上一下。再加上手中蹶張弩是唐軍中的重弩，殺傷力極大，三四百步內能夠有效射殺敵兵，百步內更是能夠破鐵甲而入。

虢州城外戰鼓隆隆已經響了一個時候，雄師烏壓壓排開，漸次打擊著夯土的城牆，城上的抵當比擬之下則顯得疲軟而混亂。唐軍的軟弱，並非虢州城一地如此，攻城的叛軍顛末一個多月的作戰也都習覺得常。

半晌以後，又有蕃兵稟報。

牛角嗚嗚，轉而高亢，直穿透了全部鴻臚水兩岸的天空。

並非秦晉一刀砍歪了，而是他用心為之。

蕃兵領命而去，崔乾佑的目光再次投射到了虢州城上。

繼而，他又安穩的端坐在纛旗下，彷彿並不急於拿下弘農郡的郡治，虢州城。

但秦晉的目光卻突然變冷，高喝了一聲：“舉弩！”

“報！鴻臚水兩岸的殘兵反叛，擊殺士卒上百人！”

“揮令旗，奉告那些契丹人，令他們擋住側翼便可，正麵來的雜碎交給我們了！”

“這些‘駢婦子’的殘兵公開肇事，都給我上，哪個抵當就砍了哪個的腦袋！”

“愣著何為？還不揮旗！”秦晉大聲催促。

……

“宰了他，以振聲望！”

正麵衝上來的叛軍足有四五百人，秦晉咬了咬牙，現在既不是在新安，腳下也冇有城牆能夠依仗，他們所能依托的，除了可堪一戰的士氣，就是手中的蹶張弩與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