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的朝會,很有些分歧平常,皇上夤夜派人到大家府邸,下了死號令,隻要不死,就是在病榻上都要抬來。動靜通達的早就收到風聲,曉得三皇子日夜兼程,頓時要進京,一傳十十傳百,朝會之時,大師天氣微明就已齊聚一堂,等在東陽宮門口,固然都是嗬欠連天,眸中卻有掩不住的神采,彷彿顛末漫冗長夜的痛苦煎熬後,終究看到了熹微的光亮。
聽到鼓聲,世人整肅儀容,魚貫而入,邁進朝堂,第一眼就看到龍椅上一身麻衣的三皇子,悲喜交集,不約而同收回驚呼,叩拜施禮。
任奕秋冷冷道:“自古兵變謀逆者為天下大惡,罪不成恕,大家得而誅之,讓燕軍清算他們又如何!”
陰暗的內堂裡,皇上長身而起,對著老尚書分開的方向長揖到地,肅容道:“多謝老尚書成全!”
皇上心頭大石落地,感慨萬千,重重拍在玉連真肩頭,“連真,翡翠先祖和幾千萬百姓都在看著你,不要讓大師絕望,翡翠是你的,好好庇護,不要讓彆人搶走一分一毫!”
任奕秋氣得直喘,臉漲得通紅,恨恨道:“殿下伶牙俐齒,老臣自問教不了,還請皇上另請高超!”
“哦,”玉連真眉頭一挑,“老尚書,你甚麼都懂是吧,那請你奉告我,傳聞叛軍正和墨征南的鐵軍交兵,虎門關岌岌可危,不知可有此事?”
看到署名,玉連真精力一震,聲音輕柔,彷彿驚駭驚散畫中人的笑容,“這就是烏餘明珠?”
右見端端出了身盜汗,趕緊叩拜領命而去。
“如何,你不住靜思宮嗎?”皇上聞聲而至,固然眼中充滿血絲,精力卻比平常要奮發很多。
那些遠去的光陰吼怒而來,玉連真麵前閃過那人無數的麵孔,手指狠狠掐進掌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任奕秋大怒道:“後生小輩,休得信口雌黃!皇上乃千古明君,所做統統自有事理,不容臣下質疑!”
參議一陣,眼看天氣微明,玉連真趕緊告彆,見內裡跪著一個眼睛大大的小內侍,這纔想起剛纔的事情,那內侍倉猝要拜,不料跪太久滿身都麻痹了,一下子趴在地上。
玉連真也不禁止,定定看著底下黑壓壓的人頭,俄然明白為何這個位置向來是血腥殛斃後的戰利品。坐上這個位置,天下百姓儘成螻蟻,他能憑興之所至生殺予奪,且能堂而皇之,不容置喙。
皇上一一指導,最後落在落款上的“小複”上,咬牙切齒道:“你可曉得,此人是誰?”對上玉連真迷惑的目光,皇上硬起心腸,一字一頓道:“他就是剛死的招福!烏餘王最小的兒子,水天覆,與你娘同母所生!”
“老尚書此言差矣!”禦史大夫司馬大人忿忿道,“北州將士何其無辜,皇上信錯烏餘亡國奸人,殺儘各將領親眷,纔有本日之禍!安王何其無辜,若不是墨征南苦心設想,讓皇上中了反間之計,逼得安王出走,大師撫心自問,翡翠有本日安王功績卓著,如何肯自毀統統!北州乃翡翠國土,不管安王還是百姓,皆是翡翠子民,我們庇護他們還來不及,如何能飲鴆止渴,由得墨征南與之比武!”
自兵變以後,朝堂上非常沉悶,除了任奕秋是真的沉痾在身,老臣大半稱疾不出,來到朝堂也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有了前車之鑒,新汲引的大臣個個謹小慎微,臨時看清風向,混過一日是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