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丟下狐裘，眸中掠過一抹戾色，冷冷道：“傳朕口諭，加派人手，半月內涵皇陵把安王和懶夫人的合葬墓修好，不得耽擱！”

皇上眉頭一挑，起家一步步踱到她麵前，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懶神仙真人，公然有林清漪當年的風情，隻是林清漪更加嬌媚活潑，不似這般慘白肥胖，滿身冰寒，暮氣沉沉。

大總管召來內侍，低聲道：“你們幾個好好服侍，讓安王睡個好覺，最好睡上十天半個月，懂了嗎！”

門外，玉連真的歌聲嘎但是止，笑得猖獗。

見她暴露笑容，皇上心頭大石落了地，輕笑道：“等朕把連真送走，你就住進靜思宮吧，封妃雖不成能，榮寵定不會少，等朕百年以後，定會叮嚀新皇追封，不會委曲你的。”

雲韓仙唱了這麼久的歌，已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悄悄拍著他的胸膛，讓他安靜下來。胡大總管已經當安王是死人，也未幾話，手一揮，兩人脖子上已架滿了刀劍，寒燦爛得兩人睜不開眼睛。

雲韓仙把帕子往地上一砸，扭頭就走，剛到門口，前麵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猛一轉頭，看著那人赤紅的眼睛，淚流滿麵地朝他奔去。

大總管下認識看向七重樓方向，眼中一黯，倉猝拜倒應下。

幾人唯唯諾諾應下，胡大總管一起小跑，跟上抬雲韓仙的肩輿，嘴角悄悄彎起。

聽到笑聲，胡大總管心頭暗喜，命人把雲韓仙拉進佛堂，躬身悄悄退下，把門關上。

隻要林清漪那種奇女子才氣養出這麼優良的女兒，皇上既可惜她身為女兒身，又有幾分光榮，懶神仙如果男兒，豈不是又要多加防備。既是晴妃故交之女，且上一代的悲劇不成竄改，放她一馬又何妨？

七重樓上，那女子的聲音漸漸嘶啞，靜思宮上的聲音卻更加宏亮，開初儘是悲愴，垂垂調子昂揚，激越悲壯，彷彿有金戈鐵馬之聲。皇上一歎再歎，此生最大的弊端就是不該一時心軟，把兒子交給那女子教養，讓他最聰明最有前程的兒子變成這般模樣，桀驁難馴，滿心仇恨，不懂變通。

雲韓仙俄然有種大笑的打動，高高彎起嘴角，既不點頭也不點頭。

烏餘之歌，本來如此美好，詞句琅琅上口，直指民氣，偶爾又幽怨纏綿，讓有戀民氣頭暗潮澎湃。

“不要再分開我……”安王靠在她肩膀，低低嚎叫，像個孩子般無助，她在心中長長感喟，悄悄擦去他的淚，安王有些赧然，狠狠擦了擦臉，她微微一笑，拍拍他的手，表示打水來洗，安王趕緊罷休，眼巴巴看著她絞好棉帕走來，淺笑著閉上眼睛，享用這可貴的溫馨光陰。

雲韓仙搖點頭，掰開他的手指，持續為他擦臉。

皇上在佛堂漸漸翻閱經卷，這些都是從官方搜求的懶神仙之作，謄寫經卷的人浩繁，他獨愛這類筆跡，疏淡中有凜然風骨，有烏餘明珠的風采。

“啊……”雲韓仙張了張嘴，卻隻能收回一個奇特的聲音，用力咬了咬下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一個字也不想說，心頭的肝火熊熊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