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民家有個五六歲的小娃娃，穿得像隻小熊，搖搖擺晃地在岸邊跑來跑去，聽到歌聲，小娃娃來了興趣，蹲在兩人麵前托著下巴聚精會神地聽，一邊跟著咿咿呀呀地唱，樂樂唱得努力，心頭酸楚，淚流成了兩條小小溪流。

江玉蟬打了個寒噤，強笑道：“你們如何在這裡？”

林巧點點頭，對招夫人笑道：“夫人，我們路上半點冇有擔擱，就是為了趕著跟大師過除夕，還好趕上了，要不然就我們在路上過，還真是苦楚啊！”

招福腦中靈光一閃，俄然站起來，抬高了聲音道：“我方纔在安王府搜尋，也模糊聽到皇宮中傳出烏餘之聲，而後承平城裡到處都有人唱，到底如何回事？”

除夕夜，兩人看完焰火，又捧首痛哭一場，悄悄呆在河邊船頭聽城裡的動靜。兩人都很肥大，乾脆縮在一起，把官府發的兩件棉袍裹得嚴嚴實實，暴露兩個小腦袋，的確就是連體嬰。

林巧含笑道：“兩個孩子生很多好，要給夫人瞥見，還不知會歡暢成甚麼模樣。”

聽到模糊的歌聲，樂樂精力一震，不由自主哼唱起來，樂樂跟孃親餬口的日子要長，很多歌都會，霍小堯聽得一絲不苟，不時為她揉搓凍得紅紅紫紫的耳朵和臉，那對漁民伉儷看得心疼，燒了一大壺薑茶讓兩人一邊捂手一邊喝。

林巧滿心酸楚，走到他身邊輕柔道：“大人，兩個小傢夥方纔睡著。”

霍小堯暴露內疚笑容，深吸了一口氣，低低喚道：“姨姨您好！”

出乎料想，招夫人並未斥責招福，臉上有可貴的笑容，親身號召三人坐下，江玉蟬早已落座，對著滿桌好菜發楞，滿臉淒愴。

霍小堯嗓子啞了，小娃娃趕緊顛顛地端著茶水過來，高高舉在霍小堯眼皮底下，霍小堯正神飛天外，滿臉愴然，趕緊把杯子接過來，一口氣喝下，抱著小娃娃就往雪地裡滾，樂樂嗬嗬直笑，大呼一聲，“狼外婆要吃人啦！”做著鬼臉撲上來，作勢去抓兩人，霍小堯那裡肯讓，和小娃娃使個眼色，兩人一人抱一隻腳，把樂樂拖倒在地，嗷嗷叫著撲到她身上，裝模作樣地捶打。

林巧的手勁太大，江玉蟬卻涓滴感受不到疼痛，在心中喃喃自語，“我已經一錯再錯了……”

分開家，霍小堯和樂樂並冇走遠，假托與父母失散，寄身在一戶漁民船上，一是想等秋教習和韓夫子的動靜，一是籌辦悄悄陪爹爹過除夕。

“大人！”汪奴低聲道，“是三皇子。”

招夫人驀地復甦，五指摳住桌子，摳得指甲排泄血絲，聲音彷彿從牙縫裡收回來，“你是說，皇上……”

招福自知講錯，把剩下的話吞了歸去，低頭跟在汪奴身後，恨不得這條路永久冇有絕頂，林巧按捺不住，用哄孩子般的語氣道：“大人，你本身要保重身材，有些事情是天必定，我們既無能為力，就靜觀其變吧，不要委曲本身。”

不知甚麼時候，兩個風塵仆仆的老婦站到樂樂身後，兩人滿臉土色，鬢髮上霜花固結，蕉萃得似頓時就要暈厥。兩人冷靜諦視著這安好寧靜的一幕，冷靜聆聽著響徹全城的聲音，眼中淚花翻滾。

林巧滿心苦澀，但笑不語。

他挺胸昂首，扯開嗓子一遍各處唱這獨一會的亡國之音，樂樂不曉得何時來到他身邊，蹲下來將小娃娃暖在懷中，兩個小腦袋瓜湊在一起，一同瞻仰著他，歪著頭悄悄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