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慎倒是搖了點頭，麵上笑容亦是消逝，沉凝一片，“一定如此。赫裡爾泰此人不但野心勃勃，城府更是頗深，他不會這般沉不住氣。何況……他此回南下，隻怕還與都城掛著關隘，斷不會輕舉妄動。”

夜色當中，放眼望去，一大片好似望不到邊的營帳，另有，那在夜風當中，獵獵飛舞的絳色軍旗上，阿誰鐵畫銀鉤的“齊”字，讓隻要瞧見過這麵旗號的韃靼人，都會不由生出兩分膽怯之心，比疇前瞧見那麵“謝”字軍旗之時，更甚。

也不知大周軍隊中何時出了一支與韃靼鐵騎媲美的馬隊，快速、敏捷，恍若一支利箭，將韃靼雄師打得陣腳大亂。

齊慎倒也不急，隻是圍著，過個兩日，又派人城下挑釁一番，小範圍地攻一下城防，並未大肆攻城。

他們這些行伍出身的人，最是體味相互，謝瓚曉得齊慎這是不肯多談的意義，當下，便是利落地不再詰問，反倒是轉了話題，“赫裡爾泰在隸州城內龜縮不出，本日，倒是派了小股人馬出城，作突圍之勢，但是有些坐不住了？”

齊慎倒是扯了扯嘴角，笑道，“誰說我要強攻？”

目光落在謝瓚臉上時，倒是微微一黯，“如果阿鸞瞧見你這副模樣，怕是要生我氣了。”

謝瓚展顏而笑，接著便是拱手道，“末將領命，這便點兵，趁夜而行，隻請將軍耐煩相候，靜待佳音。”

而大周軍隊則采合圍之勢，將隸州城南與城東，圍了個水泄不通。

聽齊慎這麼一說，他乃至一揮手道，“男人漢大丈夫的，何必在乎皮相？倒是你，傷勢如何？冇有大礙吧？”方纔在陣中，若非齊慎捐軀相護，隻怕他本日就不是破相那般簡樸了。而齊慎，卻也被一個韃子的彎刀砍在了肩背之上，刀刃深深嵌進了甲冑當中，流了很多的血，想是傷得不輕。

謝瓚從帳外大踏步而來，靴子響動重而沉。進得帳內，抬眼便見齊慎一身甲冑未除，手裡端著燭盞，站在大帳正中吊掛的那張地形圖前，正看得聚精會神，好似底子冇有發覺到他的到來普通。

謝瓚點頭領命，大踏步而去，腳步還是重而沉，卻多了兩分壯誌。

打了大大小小十幾場，韃靼雄師贏的，不過寥寥。

“那你籌算做甚麼？強攻？”隸州城外，清堅壁野，易守難攻，如果強攻，一定不得，畢竟，韃靼雄師善於快攻，而並不長於守城，但即便如此，要支出的代價隻怕也是很多。

如果謝鸞是以時在這裡，隻怕瞧見謝瓚也要大吃一驚。他一臉的絡腮鬍子不說，右頰上另有一道新劃拉開的血口兒，從鬢角直劃到了嘴角，皮肉還在外翻著，猙獰可怖，那天然不是薛采蘩的功績，而恰是本日，與韃子一戰中，掛的彩。

赫裡爾泰大怒，一時又彆無他法，便乾脆退回了隸州城內，據城不出。

齊慎便亦是回以一抱拳，笑道，“如此，便有勞謝將軍。我等著你們的好動靜，屆時，兩相夾攻，大敗赫裡爾泰，來日，再為你等慶功。”

夜已深，可帥帳當中，還是燈火透明。

自從安寧與隸州兩衛地點隸州以南，涼州以西夾攻韃靼雄師，讓赫裡爾泰吃了此回南下的頭一個敗仗以後，大周軍隊與韃靼雄師又前後打了大大小小十來場戰役。

齊慎將這一句當作大舅子的歌頌，安然接管，他不但敢想，還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