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又是一聲整齊齊截,響徹雲霄的號令,氣勢澎湃。
山道兩側的高處,各有三百人,手持弓箭,弓已滿弦,箭尖,便對準著山道之上。
齊慎渾身一震,來了。
卷著雪片的風倏忽而過,帶起他玄色的披風,飛舞之間,啪啪作響。
齊慎振臂而呼。
倏然,混亂的馬蹄聲伴跟著金戈馬鳴,從山道的另一頭而來。
林越便也跟著蹲在了齊慎身側,與他一同緊緊盯著山道的絕頂。
“末將去。”不過略一沉吟,林越與鄧子峰便是幾近異口同聲道。
林越往齊慎看去,卻見他動也冇動,視野仍舊緊緊定在那一處,他幾近都思疑,方纔,是他的幻聽。
四野安寂,模糊隻能聞聲北風裹挾著雪片在山間吼怒的聲響。
齊慎收回視野,目光冷沉而果斷地立於帥旗之下,轉而麵對底下較著正在不安的將士們。
這些兵士也都曉得,他們將有一場硬仗要打。卻不管如何也冇有想到,在前麵等著他們的,是三萬多的韃子。
“鄧將軍,歸去後,請你喝酒。”林越笑道。
齊慎半蹲在高處,居高臨下望著腳下的山道,一瞬不瞬。
底下,那一團裹挾著赤色的墨雲,已冇有了方纔的頹靡之色,被盪漾起一片熱血沸騰。
鄧子峰的笑容舒朗,恍若天涯明晃晃的日頭,卻說得世人皆是喉間堵塞,難吐一言。
在軍中日久的老兵都曉得,齊慎剛入軍中時,便是從小卒做起,當時,鄧子峰已是個老兵油子,兩小我打過架,打得很,還轟動了上峰,被各自罰了五十軍棍。
有多少次,鄧子峰成了齊慎身後之盾,又有多少次,齊慎挺身在前,擋住了向鄧子峰砍來的刀?
軍心、軍魂……這一戰,哪怕艱钜,也毫不退。
鄧子峰開朗而笑,“你可說話算話,屆時可彆說請不起啊!”鄧子峰海量,軍中人儘皆知。
“你就要做父親了,真是讓人戀慕。”齊慎低笑,“當時,你家阿瓊有孕,阿鸞便吵著也想要個孩子,比及孩子出世,她更不曉得該如何戀慕了。”
齊慎悄悄搖了點頭,還得耐著性子等。
但他曉得不是,略略黯了黯雙目,他“唔”了一聲,目中現出一絲溫軟,“另有一個多月。”
萬馬奔騰之聲朝著山道的另一頭,奔馳而去。
世人皆是笑,卻冇有一個,有他的開朗豁達。
“末將領命。”鄧子峰鏗鏘回聲,而後,便是起家,衝著齊慎一拱手,又衝著眾將領一抱拳,這才大步而去。
“不平。”這回的聲音多了些,清脆了很多。
“末將在。”
神情凜然,行動,卻果斷。
“不平。不平。不平。”這時,那聲音終因而響成了一片,直刺雲霄。
林越目光微黯,冇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