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唸著這個名字，牙關都緊了起來。帶著恨，帶著怨,帶著難平的痛苦。最後漸漸伸直成了一團，舌尖都是腥甜。

靳珩手裡拎著兩袋小籠包，和疇前冷酷陰鷙的模樣大相徑庭。他見狀接過柳絲手裡的盒子翻開看了眼，又重新蓋上：“給你一個禮拜的假，有事我會打電話給你。”

他隻要他，而他也隻要他。愛也好，恨也好，餘生本就該在一起，誰也分不開。從很多年前鬱鬱蔥蔥的梧桐樹蔭下，他們揹著書包，穿戴校服，隔著人海四目相對。

在監獄裡的每個日日夜夜,這張臉曾無數次從聞炎的心底閃現，最後又被他本身狠狠擊碎。

柳絲阿誰時候在門外怔怔看了好久。她莫名感覺靳珩隻剩一具軀殼了，行屍走肉般的活著，為了活著而活著。靈魂或許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滅亡。

恍忽間有甚麼熾熱的液體從眼眶掉落，但靳珩並未發覺。他儘力的想從地上起家，聞炎活力冇乾係，想走也冇乾係，本身總會跟著他的。

他轉頭，見靳珩看著本身：“你去哪？”

時候是這個天下上最難超越的東西。

他分開了，但又返來了。

他一無統統，一敗塗地的平生，隻要攥住聞炎，纔不算輸得太丟臉。

聞炎很暴躁。他麵無神采把本身的包扔在地上，見靳珩滿手的血，揪住他的衣領直接把人摔在了沙發上。

聞炎第一次打靳珩。

最後上了學，又是另一個惡夢的開端。日複一日的淩辱，消逝了一個少年對將來的統統希冀，他乃至連活下去的力量都冇了。

靳珩倒在地上，用手捂著嘴，低著頭，看不清神情。保持著阿誰姿式，好久也未動過。喉間儘是腥甜。

牢裡都是些甚麼人，靳珩那麼弱，又不會打鬥，出來了該如何熬？

靳珩一言不發，就那麼沉默的抱著他。像是貧困得誌的暴徒死死攥動手裡僅剩的最後一塊金子，隻為留下一線生的但願。

一點也不。

靳珩吻住聞炎，鹹澀的眼淚摻雜著血液的腥甜，就好似他這平生的滋味：“我愛你……”

他彷彿真的就那麼走了，孑然一身，再不會轉頭看靳珩一眼。

在原地站立得太久，高跟鞋讓她的身形晃了晃。直到耳畔響起一道鋒利的喇叭聲，這才把柳絲從疇昔的影象中拉返來。她動了動痠麻的腳腕，然後回身上了車。

人冇了負氣，無病無災也會死。

他說的那麼習覺得常，理所當然。就彷彿他們兩個已經在一起餬口了很多年很多年，如許的日子每天都會反覆，每天都會一起去樓下吃早餐。

一種比堵塞還可駭的有力感囊括了他滿身，讓他連爬都爬不起來。

她手裡是一個比巴掌略大些的手機盒，拿在手裡沉甸甸的，還配了電話卡。靳珩讓她買的。

柳絲內心驀地冒出了一個動機：這個男人活不長了。

靳珩行動頓了頓，隨即從善如流：“好，我先下樓買早餐，你洗完澡穿衣服，彆感冒了。”

他們要一起爬出深淵，一起活著，好好的活著……

這個男人冇有父母，也冇有親朋，獨來獨往，就像冇有根的漂萍。

聞炎冇動，也冇說話，大略想看看靳珩到底要做些甚麼。

聞炎七點就前提反射展開了眼，他倏的從床上坐起家，渾身防備緊繃，等看到四周的佈局和身邊的靳珩時，這纔想起本身已經出了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