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的標記。”葉戈爾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東正教銀鏈上的十字架碰得叮噹作響。他俄然用鑷子夾起一根金棕色毛髮，在檯燈下閃動著詭異的光芒，“雪豹毛，但伊萬諾夫的皮褲是黑的。”

追凶的線路在普希金鎮戛但是止，彷彿運氣的手指在此處悄悄一劃，便斷絕了統統的線索。燒燬的聖尼古拉教堂地窖裡滿盈著一股陳腐與滅亡的氣味，鮑裡斯伸直在娜塔莎冰冷的屍身旁，像是一對殉情的吸血鬼。她慘白的臉龐上結滿了霜花，藍眼睛蒙著一層白翳，手指還緊緊扣著一支空伏特加瓶，瓶底殘留著暗紅色液體，如同她的生命最後的餘韻。

月光透過破裂的彩色玻璃，在他的臉上投放工駁的光影，像是鮮血的印記。葉戈爾俄然舉起鹿皮靴，靴底粘著一塊帶冰碴的皮肉。“在鋼鐵廠找到的，DNA和伊萬諾夫婚配。”他啐了一口唾沫，唾沫在冰麵上砸出一個小坑，“但鮑裡斯冇有同謀。”

第一部分：涅瓦河的冰與血

河麵的冰俄然裂開，伸出數十隻慘白的手。鮑裡斯和格裡高利的屍身從冰層下浮起，皮褲上的冰晶在月光下閃動，像撒滿鑽石的裹屍布。他們的眼睛大睜著，結著冰花的睫毛下，瞳孔裡映出倒置的五角星。風聲中異化著低語，彷彿來自深淵的呢喃，每一聲都像是對生者的謾罵。

我們分開了那座令人毛骨悚然的教堂，但那種壓迫感並冇有隨我們拜彆。夜空中飄零著雪花，每一片都像是來自天國的信使，提示著我們另有未解之謎等候揭穿。回到分局後，我翻閱了統統關於東斯拉夫神話的質料，尋覓著能夠的答案。那些陳腐的傳說中，確切存在一些能夠把持人類意誌、乃至吞噬靈魂的惡魔。莫非這些傳說並非隻是假造？

就在此時，一道閃電劃破夜空，長久照亮了四周。在那一刹時，我看到了他們——更多的身影在水底盤桓，彷彿等候著某個信號，籌辦一同湧登陸來。他們是丟失的靈魂，是被忘記的冤魂，每一個都在尋覓一個能夠憑藉的生命體。這些身影恍惚不清，但卻披髮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可駭氣味，彷彿他們並非來自這個天下，而是來自於另一個更加暗中、更加刻毒的維度。

“她說我的詩是爛魚內臟……”鮑裡斯俄然抽搐起來，嘴角出現白沫，“可她的眼睛像伏爾加河的冰……”他懷裡的條記本掉落在地，沾血的紙頁間夾著乾枯的野玫瑰，花瓣邊沿染著一種詭異的藍，彷彿是從另一個天下帶來的謾罵。

線索在彼得宮城外的鬆林裡就斷了，那邊積雪壓彎了雲杉的枝椏，彷彿大地揹負著冇法接受之重。八卦記者瓦西裡正在雪堆裡像隻醉醺醺的老鼠一樣掏摸著，尋覓不知哪來的鬆鼠。這個醉鬼的相機鏡頭上結滿了冰碴，彷彿是大天然對他的嘲弄。“前天早晨……”他打著酒嗝，撥出的氣味在酷寒中凝成了細碎的冰晶，“我瞥見鮑裡斯和格裡高利在列寧雕像前麵掐架，那場麵就像兩端爭食腐肉的狼。”

聖彼得堡的仲春彷彿是上帝打翻的墨水瓶，天空被鉛灰色的雲層重重壓住，涅瓦河麵上的冰層裂開玄色裂縫，如同這座都會正在被某種暗藏於地底的巨獸緩緩啃食。我，波將金·弗拉基米羅維奇警探，坐在彼得宮城分局那張曆經風霜的橡木辦公桌後，指節無認識地敲擊著1937年產的莫辛納甘步槍改革而成的鎮紙。玻璃杯中的伏特加出現輕微的波紋，倒映出牆上退色的斯大林像，像是在訴說著一個早已遠去的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