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李秋生俄然醒來，董嫣芷的身子驀地顫抖了一下，倉猝粉飾住眼睛裡透露的哀傷，輕然笑道：“秋生哥，你睡得好香啊。對不起，我打攪到你了。”

“哈，哈，哈，劉鴇母，你調教的新稚兒，好個揪人肉痛啊，聽這歌聲，舍也彆說了，我王員外打賞這丫頭一百銀兩了。”一個肥碩富態的員外從堂下站了出來，直走向戲台，撒上了一百兩白花花的銀子。

這一下，真是令人大所絕望。一眾女人沉默了，低著頭愣愣地站在一邊。老鴇母劉脂兒像核閱著就要處決的犯人一樣，盯著青花繡樓最紅的頭牌――秋月女人，眼睛裡掠過一絲不屑和輕視。

老鴇母劉脂兒的說話聲聲鏗鏘，點點著力，在青花繡樓的大堂前一陣飛揚潑跽，容不得有一絲一毫的鬆動。

“嗬，嗬，妖精就是妖精，連說話，走路，也是惹人生憐攝民氣魄的模樣，咱姐妹就是做不來這一套。”秋月一時又出言恥笑挖苦道，還不忘回身拉上一幫女人好姐妹做後盾。

“猖獗，秋月，你個不知死活的蹄子，才當了幾天頭牌啊？誰給你長這個膽了，如許誹謗彆人啊！你聽好嘍，給老孃放尊敬點。你不要臉麵冇乾係，我們青花繡樓還得靠這張臉用飯呢。”老鴇母劉脂兒終究抬起了頭，睜著她那雙因氣憤而變得殺人似的眼睛大吼道，清楚就不給這些肇事的青樓女人們一個抵賴的機遇。

“嫣芷姐姐，本來你在這啊，讓我好一陣找了。”青衣小丫環一邊說著，一邊輕飄飄地走了出去，屋子裡一下多了些活力。

窗外,一隻穿窗而進的飛蛾翩翩而入，扇動著斑斕的翅膀繚繞在屋裡盤複了一圈。然後冷靜地粘在了牆的一角上，溫馨仍然。

李秋生的心驀地沉了下來，他不曉得如何安撫和禁止董嫣芷如許的設法，實在他的內心何償有過如許的設法，他隻不過是遵循老鴇母的叮嚀，實在照顧好董嫣芷罷了，那邊又有甚麼非份的胡想。

“瞥見了吧，姐妹們連說話的份兒都冇有了，隻怕這今後的日子啊，我們是冇法活下去了。”秋月不但冇有停下話語畏縮，反而火上加油的功德道。

屋內又墮入了沉默，董嫣芷心中方纔燃起的一點但願和歡愉，現在又無聲的燃燒下去了。一陣輕風倏然滑過，小屋內飄零著微微刺鼻的黴氣味。

“哈，哈，就衝這歌聲，老程我也打賞這丫兒五十銀兩。劉鴇母，你端的狠，這丫兒一個比一個調教得俊，莫把我們這些大爺的銀子都掏光了，才曉得這此中的短長呀。”又一個自稱為程員外的財主哈哈笑道。

“你們都聽好嘍，彆吱吱喳喳的，本日老孃有言在先：從現在開端，誰能從大堂下的客人兜裡掏得出白花花的一百兩銀子，老孃我就認誰是正主兒。如果掏不得，又偏生愛閒話，儘乾那些咬舌頭嚼舌根的好事兒，老孃我跟她冇完。”

“甚麼事兒啊，一大早就鬨得這麼不成開交的，一家子人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嗎？”董嫣芷不由的歎聲道，眉眼裡已多了些許的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