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王表示晏嬰去扶,晏嬰費了很多力量,還是徒勞。
“臣命他們在殿外跪著思過。”
西苑之前,橫七豎八躺著很多道人影,看裝束,皆是保衛西苑的將士。
巫王擰眉深思半晌,俄然道:“你感覺,他本日突入西苑,是為了追離恨天,還是為了救兄長?”
縱使如此,離恨天一人一劍,始終將十二血鷹衛逼開一丈間隔。火光映照在他一襲青衣之上,彷彿淡青如釉的天涯燃燒起長片斑斕的煙霞。
季禮沉默不言。
燃燒的宮殿裡,端坐著一個白衣公子,衣袂飄飄,黑髮如墨。他苗條的十指,不急不緩的敲擊著案上一截青玉簫,彷彿僅憑雙手就能引奏出美好的曲調。熊熊火光將他略顯慘白的臉映作血紅之色,他卻隻是微闔雙目,渾然未覺。
他話音方落,便有內侍來報東陽侯求見。
晏嬰在一旁勸道:“侯爺既不肯孤負王上信賴,便該信賴王上斷不會錯怪侯爺。如此,倒令王上難堪。”
正此時,一聲清澈的龍吟貫徹長空,幾人抬首望去,隻見青色劍光自暗中的夜空裹挾而下,彷彿龍影,緊緊縛住箭陣,也縛住了離恨天手中的君子劍。
九辰行動一頓,也隻是一頓,更加用力的去撬鐵牢。
他聲音清潤好聽,亦沉著有力。
見巫王不說話,晏嬰道:“殿下舊傷未愈,這麼折騰,那裡受得了?再者,戍衛營的將軍們,多與殿下熟諳,這麼下去,殿上麵子上也掛不住。”
晏嬰忙諾諾應下。
巫王持劍掠下,死死盯著那抹青影,眉間傲然,叮嚀道:“鎖入血獄。”
季劍便拿肩膀撞了撞他:“阿辰,你魔怔甚麼呢?”
十二血鷹衛飛速掠入箭陣,振脫手中血劍,刺穿離恨天身上十二處要穴。
聽聞此言,雲妃驀地擺脫巫後束縛,跪於巫王跟前:“王上,他們都是殺手,子彥不懂武功,毫無抵擋之力,臣妾求王上救彆性命!他若能度過此劫,臣妾願一死為他贖罪!”
季禮卻伏地不起,奏道:“臣隻知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違背王令,罪不成恕,臣已各重責了他們二百軍杖。餘下事,臣願一力承擔。”
心急如焚的雲妃見巫後鳳駕親至,當即撲倒在鳳攆之前,含淚要求道:“求王後救救子彥。”
九辰還是冇有任何反應。
“不管是誰的主張,宮中端方,劍兒不清楚,你該清楚。”說罷,巫王叮嚀晏嬰:“奉告東陽侯,該罰之人,孤自會重罰。他不必再為此事耿耿於懷。”
季劍和幽蘭大驚,思戾殿已是一片火海,冒然出來,無異於送命。
鐵牢的柵欄擋住了大塊的木條和瓦片,卻擋不住燃燒的碎屑。白衣公子身後的經卷已經儘數燒了起來,幸而書架與書案皆是鐵鑄,才倖免於難。
晏嬰緊跟著出來,見季劍和九辰皆是髮絲混亂、渾身濕透,端賴雙手撐著空中,才勉強跪起來。晏嬰猜想他們必是幾次被冰水潑醒過,不由一陣心疼。
巫王指著徐暮,沉聲喝斥:“一個戍衛營的大將軍,連戔戔西苑都守不住,孤要你何用?”
白衣公子點頭回禮,道:“他們皆為救我而來,並非刺客,望侯爺勿加指責。”
垂文殿,晏嬰捧著一個長盒出去,笑稟道:“王上,神女枝找到了。”
好久,無人答覆他。
白衣公子輕歎:“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