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在那種處所，好好的人也捱不住，也許這下子纔是離開苦海，往生極樂。但願他下輩子彆再托生帝王家，過些平常日子，免得總被溫白陸如許的惡人惦記。

“他們？一個個貪恐怕死，不落井下石便是好的。”盧淵視線微動，深如寒潭的雙目中翻湧波瀾，“那魯賊駐兵城中，每隔一段時候，便來遷興作歹吃苦。他一麵用母妃之事勒迫我服從於他，一麵又以我的性命威脅母妃委身服從。好笑我年幼天真，幾次三番遭他熱誠毒打後，便隻想著做個大鷂子，從高牆飛出這天國樊籠。”

徐中間頭一突，麵前的男人坐在月光下，周身都披收回冷厲的氣味，方纔阿誰沉浸於哀痛的人，已完整消逝無蹤。

“當時我尚年幼，下臣欺我母子勢弱，常成心刁難。加上魯兵猖獗，幾次襲擾邊城，幾近將遷興當作他們本身的國土。有一次，魯皇微服圍獵路過遷興，恰遇母妃入寺祈福，一見之下竟轉機心。那狗賊揮師攻城，兼併了母妃，我也淪為他掌中傀儡，無計可施。”

徐中眉頭皺成一團，又是憤恚又是憐憫：“那就冇體例了？你部下的大小官員呢，平時拿著銀子，吃著米糧，這會兒就都不頂事了？”

徐中話頭挑起，便專撿些自家的風趣事兒說給他聽，講本身小時候如何如何奸刁，三天兩端地上房拆瓦，又講他娘如何如何凶暴，曾追著上門肇事的小孀婦罵了四條街。

徐入耳了開首，就大抵猜到七八分，嘖嘖兩聲道：“這類事兒在平凡人家也是不希奇了，小老婆奉迎大老婆，能懷甚麼美意，怕是關鍵你們。”

盧淵點點頭，道：“的確，宋妃在母妃的保舉下獲得寵幸，厥後又誕下盧泓，步步高昇。誰知她妒忌心起，竟而忘恩負義，一再構陷母妃，導致父皇大發雷霆，將我母子二人遣至西北瘠薄之地遷興。”

徐中鬆了口氣道：“那就好。”

在一種渾渾噩噩的環境下，他和徐中穿過兩條街，來到溫馨而狹小的巷弄深處。

風俗性的稱呼剛一出口，就被他改了個音。盧淵不喜好聽人那麼叫他，為此已不知說過徐中多少次，軟硬兼施，徐中卻對這聲“媳婦兒”情有獨鐘，一向不樂意改口。

徐中拉緊了衣服，偏頭望著他道：“你家裡有錢有勢，不像窮老百姓似的搶屋子分炊產，爺倆還能鬨甚麼衝突啊，他對你不好？”

徐中狠狠一拍大腿，罵道：“豈有此理！老婆孩子被人欺負，你爹還不出兵打那魯國狗天子？”

但過了好久，四周還是凝固般的溫馨。徐中忍不住哈腰看了看他，盧淵的神采卻隱在大片樹影下，看不清楚。

徐中丟下樹葉，出了會兒神。人呐，如何總有這麼多分分合合。

但今晚不一樣……

“如非拜他所賜，我又怎會是本日之我？”盧淵目含挖苦，話音驀地轉冷，“是他教我明白，人若不站上權力頂峰，就唯有任人淩辱。”

徐中不曉得說甚麼好，隻能用力握著男人的手，十指交扣在一起，是一種賜與安然感的姿式。而他掌內心的那隻手冰冷，乃至在顫栗。

徐中躊躇了一下，雙手一拽褲腿，在他麵前蹲下來，低聲道：“你想哭就哭吧，我不笑話你。要不然還是……我陪你說會兒話？”說這話的時候，他伸手摸在了盧淵後頸上，安撫地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