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之人好戰善戰，不似人界有上墳祭祖的傳統，妖界無宅兆，亦無靈位，隻如果戰死的人，一概使其透露於六合之間，以天為蓋，以地為席，令死者安然逝去，這是他們對於兵士最大的尊敬。

“那尊神在乎的是甚麼？”小仙娥問得獵奇而天真。

曲鏡手一顫。

廣胤抬起眼來看她：“我為何要殺她？”

廣胤將茶擱在了手邊：“你本日表情不好，我們先不談這個事。”

曦和看他一眼。

藥君徐行退出了營帳。

廣胤未曾回顧，喉間因有血痰而嗓音沙啞，卻安靜無波：“我未曾殺她。”

“這些你不必再問，你隻需照顧好他的身子便足矣。”曦和語氣微涼。

曦和的目光落在那命牌上被斬斷的“流琴”二字，心下微沉，但嘴上還是道：“此事或許是個曲解，廣胤底子冇有殺流琴的需求……”

“冇有。”

直到廣胤有些忍不住了，想要開口，曦和才站起來：“你本日確切累了，我不該再打攪你。”她抬步回身，行動稍快，“你好好歇息，有事遣下人來找我。”

她沉默了半晌，道：“這不怪你。”

曦和歸去的時候遇見廣瀾，全軍祭禮已然結束，他穿戴一身帶血的鎧甲，正要去廣胤帳中，見曦和倉促走出來，趕緊迎上去：“尊神，你的傷……”看著她麵色不太好的模樣，體貼腸道，“我去找藥君來幫你看看。”

廣胤靠在軟榻上，也未抬眼看她：“你問的是第一次，還是本日？”

曦和不由得上前一小步，欲言又止。

曦和嘲笑了一下：“那就要看你了。”

“她有冇有做甚麼過分的事？”

曦和看著他阿誰神采，剛要趕人，他便從速道：“如果冇事兒我就先走了，彆急，立馬給您弄帳子去，我必定看好我哥，有事兒必然叫您。”說完一溜煙跑了。

“另有冇有彆的？”

“我也想不明白，以是才問你呢。”曦和道，“曲鏡連命牌都丟出來了，他在此時髦兵，流琴之死不會有假。”

細心瞧過了傷勢，兩名仙娥拉了帳子給曦和傷藥包紮，藥君立於帳外，微微弓著腰，一麵道：“幸虧尊神技藝好，太子殿下動手也不算太狠，劍氣未傷及尊神肺腑，不過這手臂上的傷卻震驚了筋骨，恐要花上很多光陰將養，尊神必得好好顧問著，莫要碰水，亦莫要有大的行動。”

妖界兵馬如潮流般退去。

曦和一頓。

藥君頓了頓：“尊神此言何意？莫非您已經曉得……”

廣胤回過甚來，看了一眼。

“廣瀾，我有些累了。”她已全然再無當真聽他說話的興趣，出言打斷道，“你給我找個住處，去看看你大哥罷。”

曲鏡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過身，掃視一圈疆場，手一揚：“出兵！”

“冇有需求？你看看他現在的模樣，莫非殺我這些兵士他就有需求？”曲鏡指著下方的血河，再舉劍直指廣胤，目眥欲裂，“你親目睹到瞭如許的場麵，卻到現在還護著他，還護著他！”

小仙娥想了想：“究竟為何奴婢也說不上來，可這人間的男男女女哪個不將本身的麵貌看得至重的？”

天界則稍有不同。生來仙胎的神仙，到得命數將儘之時，會找個溫馨的處所成仙，今後他的統統陳跡都從世上消逝，冇有屍體，冇有循環。而從凡界脫胎而來的仙者則化為灰塵，天界會將他們的骨塵灑回凡界，意為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