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一層，牆壁上寫著“0層”。

她把紙巾蓋在視線上，紙巾很快就濕透了。

看著萬高大被抬走，有人喃喃道：“老萬的腿怕是保不住了。”

她頓了頓，悄悄折回二樓，見四下無人，伸手去推集會室的門。

她當然熟諳他。

“老萬擔憂堆棧積雪坍塌，非得去庫裡查抄，我不讓他去，他非得去。成果就被埋在內裡……”有人泣不成聲，“怪我，冇把他攔住。”

糟糕！

林招娣和羅文彬都忙，白叟又嫌她們姐三個都是丫頭，不肯意幫手帶，羅玨和mm們常常在嬌姐的飯店待著。萬高大是羅桑廠的工人，而工人常常手巧。他把廠裡多餘的布頭搓了繩床，拴在兩棵樹中間，讓女孩子們一個個坐上去閒逛，又編柳葉環給她們戴。

羅玨立即低頭報歉，倉促分開。

“臟。”王經理抱愧地縮回擊，“火車站那邊趕上點狀況。”他發言語速比鄭廠長還慢，調子倒是比鄭廠長更像廠長。

她掩了門，轉成分開。

“堆棧塌了！是堆棧！”

羅玨重重地歎了口氣。

一顆心重重地落在肚子裡，羅璿總算是撥出一口氣：“大姐，你冇事就好。”

“被壓在堆棧裡的工人，是萬叔。萬高大。”她的聲音有點艱钜，“嬌姐的丈夫。小滿的爸爸。”

……

她的頭皮一陣酥麻，再次用力撥打這個號碼，一遍，兩遍，三遍……

王經理把手搓了又搓，才順次為三人倒水。

“彆說了，帶上東西，過來幫手！”

有人點貨？

現在恰是淩晨五點，間隔火車站動亂剛過冇多久。透過羅桑縣縣委大樓的窗戶向外看去，雪還是下個不斷。

這必定是個不眠夜。

“我冇事。”羅玨的聲音很沉著，“點貨的人不是我。但是……”

2008年2月3日，臘月二十七，淩晨4點40分，羅桑廠。

鄭廠長落座，王經理這才轉過身，主動熱忱向張東堯伸脫手，手上不知怎的，蹭上一塊黑灰。

“人還活著！人另有口氣！”

坍塌的堆棧中，抬出一個渾身泥土的男人，雙腿血肉恍惚。

一片死寂。

因為個高腿長，他被人們叫作“萬高大”。

羅璿放下電話，久久怔忪。

羅玨腫著眼睛坐起家。

放在誰麵前，誰都不碰。

羅玨回想著數量多到驚人的薦股傳單，心中有一閃而過猜疑。

羅桑廠一片亂鬨哄，廠辦公樓倒是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