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裡他站在週年慶氣球拱門下，手裡抓著大把斷掉的綵帶，而背景中美術館三樓窗邊，模糊可見半個支著畫架的表麵。

梧桐葉在夏風中沙沙作響，李秋水站在燕京美術學院美術館前，白襯衫被汗水洇出淺灰的陳跡。他摸了摸口袋裡皺巴巴的聘請函，燙金字體"楚幼薇畢業畫展"在陽光下泛著細碎的光。

“嗯。”小富婆長長的睫毛眨著，想了想，“不然去我的畫展吧。我的小我畫展揭幕了！”

"陳叔每天給我送夜宵時，都會多帶份糖水。"她抽出一張泛黃的收據，後背是鋼筆速寫的側臉，"你說創業再忙也不能虐待胃，這話被食堂阿姨編成順口溜傳了三個校區。"

李秋水喉嚨發緊。他想起重生前最後阿誰雪夜，已經三十八歲的本身站在楚家老宅門外，管家說大蜜斯的嫁奩裡有個檀木盒，裝著那些已經微微發黃的情書和二十年前的素刻畫像。

李秋水呼吸一滯。靠近停業，阿誰暴雨夜他蹲在漏水的地下室裡數硬幣，捲簾門俄然被敲響。穿香奈兒套裝的女孩遞來牛皮紙袋，十遝百元鈔票還帶著保險櫃的涼意。她說這叫天使投資，可直到現在他都不曉得，楚家大蜜斯是如何找到城中村阿誰逼仄的店麵。

頂樓空調出風口收回哭泣般的風聲，楚幼薇將垂落的髮絲彆到耳後，暴露頸後淡青色的胎記。這個畫麵與重生前的影象碎片俄然堆疊——在阿爾卑斯山救濟隊傳來的現場照片裡，慘白的雪地上就蜿蜒著如許一道蝶翼狀的青痕。

楚幼薇從顏料台抽屜取出個琺琅盒，推到他麵前。天鵝絨襯布上躺著二十七個微型畫框：2010年秋分那天的進貨單影印件，貼著便簽的外賣小票，乃至另有他插手餐飲峰會時被揉皺的發言稿。在某個銀質相框裡，穿騎手服的他正把熱乎的便當盒遞給畫室值班的保安。

"叫我幼薇。"她打斷他，翡翠吊墜跟著回身劃出弧光，"來看這幅《秋夜燈火》。"

楚幼薇的指尖撫過畫框邊沿，鬆節油的氣味在空調冷風中愈發清冽。李秋水諦視著她腕間閒逛的安然扣，俄然想起重生前阿誰雪夜——當他跌跌撞撞衝進蘇黎世病院，護士遞來的密封袋裡也有如許一抹退色的紅。

"2010年雍和宮開光的物件。"楚幼薇回身時髮梢掃過油畫未乾的肌理，在《冬霧》的雪地上拖出幾道淺金陳跡，"你大二暑假在潭柘寺做義工時，是不是弄丟過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