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還尚未從渾沌中復甦,她失神地望著床幔,思路混亂。
西寧國。
馬車內,少女被顛簸空中色發白,眼神卻清澈雀躍,語氣非常篤定,“冇事,他們追不上的!”
這是在船上?她不是死了麼?
而西寧國……和東陵國分距東西兩邊,遙遙相望。
回伊輕舞的家?西寧大將軍府?
伊輕舞不想扯談出身棍騙拯救仇人,卻也不能多言,便隻反覆道:“我不歸去。”
"啊..."
上饒國?
崎嶇蜿蜒的山路上,一輛精美的馬車緩慢地駛過,山路不平,馬車顛簸地令民氣驚。
這時腦袋裡快速傳來一陣劇痛,伊輕舞下認識地閉上眼,麵前便是一黑。
她已經不是東陵將軍了,即便是要歸去算賬,也必須得徐而圖之,不然也不過是白白再送一次命罷了。
“大膽賊匪!還不給本將讓開!”目睹馬車越跑越遠,領頭的將領心頭焦灼,拔刀霍霍向賊匪,痛斥道。
他向來不是多管閒事之人,當即不再勸,隻道:“這船是要到上饒國的,女人也要同去?”
白徹看著伊輕舞垂眸深思的模樣,揚了揚眉,莫不是落水以後不記得家在何方?
更何況,伊輕舞身上還揹負著一份婚約,少女為了逃婚支出了生命的代價,非論如何她都不能將她送回虎口。
駕車的老伯穩穩地坐在車轅上,灰白的髯毛跟著顛簸起舞,看上去有些風趣,老伯卻得空他顧,隻用心趕著車,偶爾轉頭看一眼身後,目露嚴峻。
被個賊匪頭子戳破謊話,將領神采一黑,咬牙切齒道:“總之你們從速讓開,不然,殺無赦!”
伊輕舞點頭,非常篤定:“去。”
船開了好久,少女實在是有點暈,就想出去透透氣,實在是憋壞了她。
“女人不必多禮,”白衣公子含笑著,眉眼溫潤,“鄙人白徹。”
男人眉眼精美,棱角清楚,菱唇生來便是微微上揚的弧度,笑意纏綿,白衣翩翩,君子如玉。
將領虎目一瞪看疇昔,卻見一身材矗立的蒙麵少年,長身玉立很有幾分氣勢,看其他“賊匪”的神情,此人就是他們的頭兒。
白徹薄唇微抿,笑意淡了幾分。
降落動聽的嗓音驚醒了伊輕舞,她展開眼,便瞥見了床前的白衣男人。
少年笑意頓收,都雅的眉眼俄然染上幾分悲切的氣憤:“甚麼公子!彆覺得和爺攀親戚爺就會放過你們,方纔你們的馬兒踩死了爺經心豢養數年的螞蟻,你們賠是不賠!”
“爺熟諳你們!你們是大將軍府的保護軍!”吊兒郎當的聲音俄然從“賊匪”群中傳來。
湖邊是早已備好的劃子,少女迫不及待地跳上去,目送老伯掉頭分開後,便命船伕解纜。
白徹頓了頓,點點頭不置可否。
小為你報仇,都是不成能了。
“蜜斯,他們追上來了。”老伯眼皮抖了抖,扯著嗓子道。
伊輕舞知他必定曲解了甚麼,心下無法,隻得放軟了語氣道:“公子不明白,我不能歸去。”
不,她不是真正的伊輕舞,也不知該如何麵對伊輕舞的家人,那的確比上陣殺敵更難。
看這女子的穿戴,原覺得是不幸與家人失散的貴族蜜斯,卻不想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率性逃家的,且差點死過一回還不知改過。
“蜜斯,到了。”老伯心頭非常欣喜,這一起顛簸,骨頭都要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