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如果你敘完話了，還請讓瑤兒返來，天氣不早了，我們也該歸去歇息了。”墨離冷聲道。

雪災過後，城中百姓，餓死的餓死，病的病，凍得凍死，每一條街道，你幾近都能看到屍身。官府有板車一起彙集，將這些屍身運送到城外。疇前那種板車我看過拉菜的，拉肉的，拉牲口的，從未想過屍身也能夠如許一層層堆疊，壘得如城牆那麼高，真的是很可駭。但是另有更可駭的，城外有一個大坑，還記得大曆皇宮的荷花池麼，阿誰坑就有那麼大，不，比它還大一倍，屍身運到城外全數都扔在阿誰巨坑裡，填滿了，超出巨坑的平麵，堆的高高的。倘如果早晨疇昔看，冇有月光，遠遠的你還真的覺得是一座山。

墨琛沉默，他從未想過這些。他隻想報仇，隻想為疇昔的二十多年所支出的儘力和心血終究成為一個笑話而討回公道。

跟著兩邊收劍，嚴峻氛圍也稍有減緩。

方瑤亦是道：“我也冇說完。”

“放下劍，不然我不介懷就在這裡開戰。”墨離寒意森森，手中劍刃在月光下更是煞氣逼人。

墨琛的心在這一刻像是被人刺了劍，鮮血淋漓，疼痛不已。他抬眸，儘是澀然道：“就曉得你還是會如許絕情，但我還是想再爭奪一下。”

方瑤看他儘是受傷的神采，心中亦有些不忍，抿了抿唇道：“對不起。”

以是又怎能與他在一起。

這還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這些人身後，他們的親人還存活於這個世上，有的冇了丈夫，有的冇了老婆，有的冇了爹孃，有的冇了後代，隻剩孤零零的本身，無依無靠，不知今後該如何度日。八哥，一旦這場戰役開啟，這北境不知要挖多少個像柳州城外那樣的巨坑？又不知有多少婦孺落空丈夫和父親，這幾十萬將士有多少人因為這場戰役送命，你就即是製造了多少悲劇？不但是我們大曆，另有你們大郡國，莫非你想看到那種場麵麼？”

他望向方瑤，她如此聰明，如此無能，假定她選的是他，該多好。

“這是前提麼？”方瑤問道。

墨琛與他對視半晌，怒容使他麵龐有些扭曲。似是在衡量甚麼，抬起的手終究緩緩放下，側著臉對著身後的暗衛打了個手勢，表示他們退下。

“急甚麼，話還冇說完呢!”目標冇達成，怎可等閒打道回府。

方瑤像是看破了他的心機，持續道：“八哥，你為紅顏，不吝血戰大曆，枉送這麼多無辜將士性命，傳歸去，大郡國主如何想，朝中大臣如何想，另有誰佩服你，推戴你？淑貴妃嘔心瀝血，殫精竭慮為你所策齊截切，助你奪位不成，拚得性命也要保你逃生，讓你回到大郡去，到頭來，你就如許回報她？”

“瑤兒。”墨離實在不想再聽任她與墨琛獨處了，偏這丫頭這麼率性，實在叫他頭痛。

是小我，都會活力，何況墨琛現在早就怒急攻心。

退一萬步來講，假定你的生身父親不是大郡國主，而是大曆人，你還會以戰端來結束你的仇恨嗎？你約莫也隻是想冤有頭債有主，是不是？

見他們有所遊移不動，墨琛臉一橫，直接惱道：“本王叫你們退下。”

這三個字不能減緩墨琛半點傷痛，但她還是說。畢竟她的回絕傷害了他，她應當報歉。

“八哥，有件事，你應當曉得，我娘死了。是夏候燕下的毒手，我恨她，以是她進了天牢。她有本日的了局，不是因為她僅僅殺了我的母親，而是她的罪隻能以死來償。這個世道就是如許，你種下甚麼因便得甚麼果。你的母親，便是因果循環。以是你的肝火不該連累無辜，如果我像你恨大曆如許恨夏候燕，那麼北鏡的數十萬夏候軍，我是不是也要全數斬殺纔算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