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見燕承錦抱著燕枳,其密切愛好之情遠遠甚於常日。隻當他是成心藉此來避開話題。燕枳就在跟前,雖說是個不甚明事的小娃娃,但眼下這景象也不便利再詰問甚麼。但是內心氣惱,道:“果然是出嫁立室的人,比疇前倒是和順賢淑了很多。有這般喜好枳兒麼,如果你早兩年與陸世玄結婚,到現在孩子也該抱上了。”
殿內一時溫馨下來,燕承錦鬆了口氣,麵上卻木著臉作不動聲色狀。天子看了他很久,這才喟歎道:“我們兄弟間幾時見外過,疇前你冇有甚麼事是不能說出來一起籌議的。……朕也冇推測陸世玄這麼早就去了,把你孤孤傲單留在陸家,叫母後和朕如何放心。這才幾天時候,你竟像是又瘦了……”
燕承錦聞言便是一愣,有些驚詫地昂首看了皇上一眼。天子也隻在他一人麵前口無遮攔慣了,話纔出了口自發講錯。見燕承錦臉上茫然的神情,非常有些不忍,但是此時再要解釋便顯得欲蓋彌彰。
燕承錦摸他手臉皆是冰冷,又是活力又是心疼,伸手在他臉頰上用力捏了捏,以示指責。小太子倒還精力得很,掙開他的手去扯著燕枳的衣角小聲道:“讓你去找皇叔,找到了就悄悄地叫皇叔出來,如何一去就是這麼半天,你該不是把我的話全忘了吧。”
這個動機驚雷般在腦中才一閃現,燕承錦頓時冇由來的一陣心虛膽怯,抱在懷裡的蹭來蹭去的敬愛燕枳彷彿成了個燙不溜手的山芋,本想放他下去,但是看著小傢夥粉嫩的小臉,內心不由得就軟了,終究還是冇捨得罷休。
但是燕承錦驚詫卻並非因為陸世玄。天子的話可謂一言驚醒夢中人,他疇前是很喜好也很心疼燕枳等兩個侄兒,可也就是對子侄的普通體貼疼愛。可明天他想和燕枳靠近並非因為他是自家侄兒,而是因為他年幼敬愛的原因。
他隻好不睬會皇上那彷彿彆有深意的目光,提起筆老誠懇實答覆皇兄的題目:陸世彼蒼資有限,讀書這一塊上再儘力也趕不上其兄長,他本身也曉得這一點。學點彆的也冇甚麼不好。
燕承錦臉上閃過微不成查的一絲驚詫。
寫完也不等皇上發話,抱著燕枳忙不迭地退出去。
燕承錦冇法開口哄勸燕淩,待要把燕枳放下去,燕枳手腳並用緊緊巴在他身上,葡萄似的黑眼睛裡盈盈淚水轉來轉去,是個一著地就要放聲哭的架式。
燕承錦彷彿有些煩燥,稍稍想了想,點頭表示不必。這點小事他自問還對付得來,也不必事事都將兄長搬出來。
皇上也不說話,隻是沉寂地高低打量著他,目光中如有所思。
他在兒子心目中素有積威,燕枳被嚇得一個顫抖,這才瞥見他老子也在,忙收了腳轉回身來規端方矩地叫了一聲父皇。
燕承錦吃了一驚,抱著燕枳快步走疇昔,擺佈看了看,平素跟著小太子的宮人一個也不見,不遠處倒是有些待衛,低著頭便不朝這邊張望。想來是燕淩非要躲在這兒,當值的侍衛也隻得由著他。
換句話說,他並不是感覺燕枳敬愛,而是感覺孩子敬愛?
天子倒是看得清清楚楚,指著他道:“看看。被朕說中了是不是?你到底何事冇說實話?”說著又往他寫在紙上的那些事一一看了一遍,淡淡道:“你不實說,當朕不會問彆人麼?天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