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見他神采不悅,再探頭看了看他寫的甚麼,反而噗一下笑出聲來,放下茶盞趁便摸了摸他握筆的手,感覺還算和緩,挺對勁的。對燕承錦話裡的責問並不在乎,反而意味深長隧道:“朕傳聞的事還多著呢,也不止這一件兩件。”
他兄弟兩人在書房內敘話,內待都退在偏殿侍命,天麻和天子的內待則是候在殿外。聞聲天子叫喊,天麻將殿門啟開一條縫,愁眉苦臉地探出個腦袋,眉毛眼睛全耷拉在一起,倒還真像是個吃壞肚子的模樣,看了看殿內兩人,也不出去,就站在那兒躬著身小聲道:“陛下有甚麼叮嚀?”
燕枳多大點孩子能記得住事纔怪,這時偎在燕承錦懷裡咬動手指頭隻會懵懵懂懂地笑。
皇上也不管他說甚麼,這便又看了一眼燕承錦臉上的神采,道:“朕有麼?好幾日也冇見著你,哥哥多看兩眼,也不可?”
燕承錦摸他手臉皆是冰冷,又是活力又是心疼,伸手在他臉頰上用力捏了捏,以示指責。小太子倒還精力得很,掙開他的手去扯著燕枳的衣角小聲道:“讓你去找皇叔,找到了就悄悄地叫皇叔出來,如何一去就是這麼半天,你該不是把我的話全忘了吧。”
燕枳方纔三歲多一點點,恰是小孩子最招民氣疼的時候。邊幅好再加上養得邃密,一張小臉紅是紅白是白,粉嘟嘟臉頰黑黝黝圓眼睛,襯著素淨的大氅敬愛非常。正抱著燕承錦的腿想要往上爬:“叔,抱我抱我!抱抱我!”
他顯是在內裡呆了好久,狐裘的披風上都落了一層藐小的冰屑,臉凍得通紅通紅的
燕承錦正要他來得救呢,見燕枳看過來,便也揹著天子偷偷朝他招手。
天子並不是多話的人,反而是疇前燕承錦愛說愛笑,現在他口不能言,天子再與他相見之時,免不了就要反過來絮絮地多說幾句。此時終究唸叨得燕承錦在椅子上再也歪不住了,直起家來在桌上寫道:皇兄,你‘傳聞’的事真很多。
前天找了個郎中,那是天麻饞嘴,吃壞肚子了。厥後看彆人還不錯就留了下來,
這個動機驚雷般在腦中才一閃現,燕承錦頓時冇由來的一陣心虛膽怯,抱在懷裡的蹭來蹭去的敬愛燕枳彷彿成了個燙不溜手的山芋,本想放他下去,但是看著小傢夥粉嫩的小臉,內心不由得就軟了,終究還是冇捨得罷休。
天子在一旁也不催促打攪,看著他最後一個字收筆。思忖半晌,昂首朝著他笑笑,伸過手來拍拍燕承錦的手背:“你越是內心有鬼的時候,大要越是端莊端方,從小就是如許。明天這麼誠懇,你到底瞞了朕甚麼。”
天子見燕承錦抱著燕枳,其密切愛好之情遠遠甚於常日。隻當他是成心藉此來避開話題。燕枳就在跟前,雖說是個不甚明事的小娃娃,但眼下這景象也不便利再詰問甚麼。但是內心氣惱,道:“果然是出嫁立室的人,比疇前倒是和順賢淑了很多。有這般喜好枳兒麼,如果你早兩年與陸世玄結婚,到現在孩子也該抱上了。”
皇上問他隻是動動嘴罷了,他一一答覆就得寫一大長串字,半天賦總算是寫完了。
但是燕承錦驚詫卻並非因為陸世玄。天子的話可謂一言驚醒夢中人,他疇前是很喜好也很心疼燕枳等兩個侄兒,可也就是對子侄的普通體貼疼愛。可明天他想和燕枳靠近並非因為他是自家侄兒,而是因為他年幼敬愛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