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尚沉浸在那股子難過中回不神來,竟連康定翁主何時將那位,彈箜篌兼歌頌的男人召上前來的都未發覺。
他全程目不斜視,雙唇微抿,在兩位絕代才子麵前,甚為克己,這讓他漂亮的眉宇間,平增一份冷硬。
薑灼華的目光鎖在他的麵龐上,竟與夢中一向恍惚不堪的韓君的麵龐完整重合。
薑灼華醒了過來,展開了醉眼迷離的雙眼。一雙墨色雲紋短靴映入視線,再往上看去,是他素白衣衫熨燙平整的下襬,順滑非常的流光緞垂至他的腳麵,鞠問風悄悄一帶,便如夢中韓君的衣衫普通有仙雲環繞。
兩位應下,籌議兩句,定下曲子,便開端彈奏。
說著,又指了一名奏笛的樂工:“你再瞧他,麵貌清秀,但是過於清秀了,叫人看不出半分男人的氣度來,倒像個女孩子扮了男裝。”
韓湘子麵貌俊朗,是位不折不扣的翩翩君子,善洞簫。官方有傳聞,韓湘子愛妻病逝,他方飛昇成仙。後得知愛妻在陰司刻苦,不顧墮仙之危,單身上天府,將愛妻救出,送入了循環。
柳亭之手裡捧著賞禮,不便利施禮,便略彎一哈腰,謙道:“蜜斯過譽。”
康定翁主意他上前,含了讚成的笑意,表示身邊女婢,將備好的賞禮給了男人,男人伸手接過,垂眸施禮:“多謝翁主。”
男人聽薑灼華這般喚他,這才轉頭去看。目光落在薑灼華麵龐上的頃刻,他呼吸不由微滯,忙又垂下眉眼。
柳亭之再度對康定翁主施禮,回身回到了本身的琴後坐下。
夢裡,她時而是看客,時而是韓君惦記的老婆,與他一道經曆著這一段求而不得的故事,心也跟著時喜時悲,跌宕起伏。
許是吹打者技藝高超,又許是這詞寫得字字入心,待一曲畢時,薑灼華的心,完整沉湎在韓君將妻送入循環後的哀思裡,情感降落的短長,眼角亦是垂垂潮濕。
“哦……”薑灼華這才反應過來,本身剛纔彷彿很失態,心下暗罵本身幾句,方纔怎就胡塗到人仙不分了?竟將他認作韓君?
臨時不說從未見過如此貌美明豔的女子,且這女子,斜椅而靠,腰肢恍若無骨,醉酒臉頰微紅,那雙上挑的鳳眼裡,還含著一汪淚意,活脫脫一副剛被……委實不敢多看。
嗯?這聲音,不就是夢中韓君歌頌的聲音嗎?
兩位樂工所演之樂,喚作《東萊不似蓬萊遠》,講得是八仙之一,韓湘子地府救妻的故事。
聽著前段這緩而溫馨的箜篌樂,以及男人歌頌時略帶沙啞的聲音,叫薑灼華隻覺身心熨帖,未幾時,竟墮入了淺睡。
曲子的流轉以及男人唱出的歌詞,她的腦海中,竟垂垂勾畫出完整的畫麵來。
說到這兒,薑灼華靠近康定翁主,神采愈是含混不明,接著道:“小姥姥,他個兒高,鼻梁也挺,你再看他撥絃的那雙手……”
見此氣象,一時候,薑灼華本身竟也分不清實際與夢境,不由略帶疑問的脫口喚道:“韓君?”
說罷,又將目光移回奏箜篌的柳亭之身上:“而他就分歧了。乍看好像謫仙,細看卻又不失男人氣勢……”
這時,康定翁主說道:“方纔兩位的曲子,委實動聽,惹人入勝,竟是冇聽夠呢,不如再來一曲。”
如許的氣象,一時候竟讓薑灼華恍忽覺得還在夢裡,難以置信的接著抬眼去看,男人清俊眷雅的邊幅映入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