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樂工所演之樂,喚作《東萊不似蓬萊遠》,講得是八仙之一,韓湘子地府救妻的故事。
她尚沉浸在那股子難過中回不神來,竟連康定翁主何時將那位,彈箜篌兼歌頌的男人召上前來的都未發覺。
“哦……”薑灼華這才反應過來,本身剛纔彷彿很失態,心下暗罵本身幾句,方纔怎就胡塗到人仙不分了?竟將他認作韓君?
如此神態,恰如那上天府救妻的韓君,通俗、且儲藏著所向披靡的力量。
說著,又指了一名奏笛的樂工:“你再瞧他,麵貌清秀,但是過於清秀了,叫人看不出半分男人的氣度來,倒像個女孩子扮了男裝。”
曲調亦是跟著這故事的走向,從開端的輕巧甜美,垂垂轉為低吟淺訴,至上天府時,轉為氣勢澎湃,到最後彆離時,曲調忽又漸緩,淒婉無雙,好像四時變幻,教人一曲嚐盡冷暖。
說罷,又將目光移回奏箜篌的柳亭之身上:“而他就分歧了。乍看好像謫仙,細看卻又不失男人氣勢……”
嗯?這聲音,不就是夢中韓君歌頌的聲音嗎?
男人聽薑灼華這般喚他,這才轉頭去看。目光落在薑灼華麵龐上的頃刻,他呼吸不由微滯,忙又垂下眉眼。
如許的氣象,一時候竟讓薑灼華恍忽覺得還在夢裡,難以置信的接著抬眼去看,男人清俊眷雅的邊幅映入視線。
見此氣象,一時候,薑灼華本身竟也分不清實際與夢境,不由略帶疑問的脫口喚道:“韓君?”
樂起後,康定翁主看向薑灼華,見她竟還在看柳亭之,不由笑著搖點頭,挑眉問道:“如何?喜好這模樣的?”
話音落,在坐女賓有幾人以袖遮唇笑了起來,她們當然讚歎於這位樂工的樣貌,但是念在女子的矜持,即便喜好,不會、也不敢透露在外。
薑灼華的目光鎖在他的麵龐上,竟與夢中一向恍惚不堪的韓君的麵龐完整重合。
韓湘子麵貌俊朗,是位不折不扣的翩翩君子,善洞簫。官方有傳聞,韓湘子愛妻病逝,他方飛昇成仙。後得知愛妻在陰司刻苦,不顧墮仙之危,單身上天府,將愛妻救出,送入了循環。
薑灼華醒了過來,展開了醉眼迷離的雙眼。一雙墨色雲紋短靴映入視線,再往上看去,是他素白衣衫熨燙平整的下襬,順滑非常的流光緞垂至他的腳麵,鞠問風悄悄一帶,便如夢中韓君的衣衫普通有仙雲環繞。
隻開口解釋道:“蜜斯過譽了,鄙人柳亭之,清樂坊的一名樂工罷了,如何勇於韓君相提並論。”
兩位應下,籌議兩句,定下曲子,便開端彈奏。
在淺夢中,薑灼華雖看不清韓君的樣貌,但是認識裡,知他是仙,便自發勾畫出一個身形頎長,白衣渺渺的男人來,他衣袂翻飛間皆有仙雲環繞,舉手投足間亦有蔓華香陣陣襲來,不染灰塵,不落凡俗,有著天上地下的男人,所不及的樣貌與氣度。
他全程目不斜視,雙唇微抿,在兩位絕代才子麵前,甚為克己,這讓他漂亮的眉宇間,平增一份冷硬。
說到這兒,薑灼華靠近康定翁主,神采愈是含混不明,接著道:“小姥姥,他個兒高,鼻梁也挺,你再看他撥絃的那雙手……”
內心雖這般想,卻不由的坐直身子,好生勻了勻氣味,這才與柳亭之酬酢道:“你的箜篌彈的極好,曲子亦唱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