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淮聽她說完,眉眼一彎,莞爾道:“約好的出京今後如何稱呼,都忘了嗎?二弟?”
蕭淮附和地頷了點頭。
雲京已經被遠遠拋在身後,火線這陰暗的小道通往的,是青州。
樓湛明白他的意義,遊移了一下:“先去兗州?”
不知過了多久,車簾被人悄悄挑起,青枝鑽進車廂裡,身上清清爽爽的,毫髮無傷,神采輕鬆自如:“處理完了。主子,咱往哪兒走?”
青枝站在櫃檯邊半晌也不見掌櫃的理睬,不由有些不耐地敲了敲櫃檯:“光駕。”
他的聲音降落文雅,仿若琴絃輕撥,最後那聲“二弟”決計拖長了調子,儘是調侃意味。樓湛的眉尖不由抽了抽,好半晌,才晦澀地憋出兩個字:“……兄長。”
細細看了半晌,書童模樣的磨了磨牙,食指一動,猛地在櫃檯敲出一個坑,皮笑肉不笑:“我們要打尖,掌櫃的,你的買賣還做不做了?”
青枝哎了聲,手腳敏捷地將必備物品收起,辦理了小半會兒,收出兩個包裹,又摸出一頂草帽戴上,笑眯眯隧道:“那兩位就要辛苦點了。”
扮成男人倒是無所謂,但是同蕭淮兄弟相稱實在詭異。
見樓湛僵著冇行動,蕭淮笑容穩定,道:“阿湛,我扶你下來,接下來可得徹夜趕路了。”
料想當中。
“第一批全死了,厥後派去的也冇動靜傳來,該當也被殺了。”方臉中年男人語氣無法的,敲了敲桌子,“他們該當會竄改線路,並且身邊有妙手護著,我又不能動蕭淮……”
樓湛垂下視線。現在是七月十九日,她已經歇息了半個多月,精力飽滿,冇甚麼睡意。並且馬車裡隻要一張軟榻,她不成能同蕭淮共臥。
既然隻派了青枝做保護,那他的氣力必然很強。樓湛明白,可她擔憂的並不是這個。
蕭凝眉頭皺得更緊,半晌,想到了甚麼似的,低低笑起來:“那好,我等著你的好動靜。”
雲京,鎮香樓。
樓湛放下車簾,收回目光。
蕭淮一怔,低頭細看她的神采,正待答覆,樓湛又搖了點頭,抿唇走開。
不過蕭淮從善如流地接管了這個建議,樓湛也隻好默許。
馬兒痛嘶一聲,卯足了勁兒向前奔去,車輪轆轆,不過半晌馬車便消逝在了視野中。
掌櫃的一下子驚醒,昂首一看,看清了火線的三人,一聲驚呼卡在喉嚨裡半天出不來。
蕭淮總不至於要扶她吧?
若隻是剛巧,碰上個退隱的江湖人士,或是甚麼用心不良的匪盜還好,如果蓄意而來,那費事纔是真的大了。
外頭的刀劍相擊之聲叮噹清脆,間雜著悶哼痛呼之聲,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氣模糊通過夜風擠進車廂裡,燭燈也忽明忽暗,隻讓人感覺不適。
青枝看主子吃癟,暗笑一聲,擺佈看了看,一縱一躍間跳到不遠處的高山上,扛起三具屍身,扔到馬車廂裡。
蕭淮點頭。既然線路能夠泄漏了,那最好拋開原定的線路,免得教前路滿是埋伏,傷神。
細碎的轆轆聲從馬車輪子上響起,夏夜的小道四下蛐蛐兒鳴叫不斷於耳,卻讓人無端感覺安好。
“不敢動?”蕭凝神采冷冷的,低頭盯著十指蔻丹,想到壽宴上太皇太後的態度,眸中閃過一絲嫉恨,“歸正也冇人曉得不是嗎?兩個都死了,斬草除根,也無從調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