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駿瞪大了眼,臉上充滿了驚駭絕望與不敢置信,呼吸垂垂微小,眸中最後一絲活力也隨之而去。
十一日才下朝,蕭凝便命人抬著裴駿的屍身,氣勢洶洶地在正陽門前堵住了樓湛。
“多謝郡主美意。”樓湛垂下視線,低聲說完,摸索著扶手漸漸走下去。
如何會是他?
她在當真看著,蕭凝的眼神俄然一冷,快步上前,手一揚,狠狠一巴掌摔去。
“靜寧很想見見你,如果得空,便來一趟靖王府吧?”
“那真是可惜了,冇人曉得我是誰。”男人笑了笑,麵具下的眸子裡含了凜冽殺意,在裴駿尖聲呼救前的一瞬,手中匕首光芒一閃,一小團軟軟的紅色落到地上,匕首上沾滿了血。
手中的匕首一起一落,又一起一落,裴駿像是一條病篤掙紮的蛇,猖獗地扭動著身子,痛得白眼直翻,鮮血淋漓而出。男人身上冇有沾到一絲血跡,輕視地看著去了半條命的裴駿。
一巴掌落空,蕭凝的怒意恨意更盛,暴戾地衝上去,一把抓住樓湛,涓滴不顧姿勢地拳打腳踢,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
蕭凝來正陽門前撒潑打鬨,該當不是為了來踢打她宣泄怒意,而是為了吸引得太皇太後的重視力,討要一個“公道”。
驀地,裴駿俄然“呀呀”嘶聲著掙紮而起,一把扯下男人臉上的麵具。
前麵的蕭淮揉揉額角,悠悠一歎:“這個脾氣可不太好。”
這是裴駿最後的認識。
樓湛瞥他一眼:“這事應當掀不起多大的浪花。”
有些耳熟。
男人看他的眼神裡帶了點憐憫:“這輩子,都不想再待在這兒了?”
樓湛:“……”
裴駿想不起是誰的聲音,心中倒是一喜,兩眼放光:“你,你是不是我娘派來的?”
“但人是你抓的啊。”陳子珮聳聳肩,拍拍樓湛的肩膀,“今後走夜路謹慎點。”
他不由有些瑟縮,隨即就聽到男人冷酷的聲音:“裴公子?”
樓湛眉尖抖了抖。
“還我兒子性命!你還我兒性命!”
上輩子可冇產生這類事。並且……此事傷害,宮裡的那兩位,放心讓身材衰弱的蕭淮去?
樓湛奇道:“又不是我殺的。”
樓湛:“……我另有事,先走一步。”
刑部,陰暗的監獄裡。火盆中的新柴被燒得劈啪作響,略顯陰暗的火焰跳動不休,隻照亮了四週一小部分空間,四下的鐵牢裡仍舊暗淡如夜。
樓湛還是無甚神采,聲音淡淡:“大長公主有這個閒心對於我,倒不如去清查殛斃令公子的凶手。”
樓湛得了擺脫,這才悄悄舒了口氣,摸了摸疼得火辣辣的左臉,回顧衝著邊上的大臣們點頭以示感激,隨即沉默地走向分開皇城的路。
裴駿一怔,刹時反應過來,神采大變,驚駭得連連後退:“你不是我孃的人,你是誰,你是誰?是樓湛派你來的?還是張晉遠?”
蕭淮斜眄他一眼,不語。
陳子珮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嘲笑一聲:“大長公主莫要仗勢欺人,公道安閒民氣。在場的都是明眼人,此事本就同樓大人無關,您不管不顧隨便撒氣,也不怕丟了皇族的臉麵!”
以是說,凶手終究的目標,隻是針對她。
她麵不改色地放下書,起家籌辦分開。蕭淮含笑看著樓湛,也不挽留,待她走到樓梯口,才道:“阿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