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持續道:“實在三年前寫了那封保舉信後,曉得你被人猜忌,謊言各處時,主子就不竭派人將你在雲京這邊的動靜遞到業陽,時候存眷著你……”
青枝本就心虛,現在更是幾近將頭縮進衣領裡了:“這個……是為了讓你們獨處啊……”
還假裝青枝冇有返來的模樣,演得一手好戲。
樓湛冷靜點了點頭,回身鑽進小艙裡,藉著燭光,在盆中絞了帕子,疊好放到蕭淮額上。
樓湛悄悄執起他的手,靠在艙壁上,歎了口氣。
在水中浸了那麼會兒,蕭淮受了風寒,發了高熱。
但是她想蕭淮了。
樓湛也坐了下來,麵無神采地盯著青枝:“另有呢?”
這對主仆是在乾甚麼?騙她好玩兒?
幸虧蕭淮第二日就醒了,不然那茫茫江麵之上,真不知要從哪兒尋藥來。
小舟有些搖擺,燭光微閃,讓人不由生出睡意。樓湛給蕭淮喂完薑湯,已顛末端好久,膝蓋都有些麻軟有力了。
見亂來不了,青枝有些低頭沮喪,盤坐在船頭,小小聲道:“你們分開阿誰山賊窩時,我就跟在你們身後了。”
目不轉睛地看了他半晌,樓湛輕聲道:“我都曉得。”
青枝的身子僵了會兒,悶悶道:“我追上他,到了個幽宅裡,被偷襲伏擊,受了傷,被抓了。醒來時就發明我被關在地牢裡,我覺得我回不來了,青硯卻來了……”
他的神采已經都雅了很多,呼吸也冇那麼困難了。暖暖的燭光灑在他臉上,精美細琢的臉龐仿若珠玉,表麵溫潤而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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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心轉移話題,樓湛隻是淡淡地看著,半晌,纔開口道:“你甚麼時候返來的?”
宿世被一向視為朋友的左清羽背後捅刀,那傷口太痛,直到這輩子了都還在骨子裡模糊發痛。
謹慎地覷了眼將來女主子的神采,青枝聲音更低了:“……主子也明白了我的情意,就冇奉告你……”
看了看身邊小瓷碗中的薑湯,樓湛躊躇了一下,挪到蕭淮頭邊,從中間拿起張不知從哪兒而來的魚網鋪在膝蓋上,這才謹慎地將蕭淮的頭移到膝蓋上。
樓湛冷酷道:“你返來了,為甚麼不奉告我們?蕭淮為何也冇有奉告我?”
猶疑半晌,她拿起蕭淮的髮帶,將他的眼睛蒙上,隨即漸漸脫下身上濕漉漉的衣服,換上中間疊著的潔淨衣裳。
樓湛沉默好久,抬手捂了捂額,聲音低低的:“……為了我?我有那麼首要嗎?”
樓湛氣得臉刹時就黑了。
這隻小舟是青枝不知從哪兒偷來的,扔在這兒也無妨。三人在江水中流落了三日,順水而下才至揚州。
心中卻有不著名的熱流緩緩淌過,連本來發寒的四肢彷彿都和緩起來。秋初的風穿過江麵而來,劈麵撲上,濕寒濕寒的,卻讓她眼角有些潮濕起來。
樓湛不語。
青枝往那小舟裡塞了被子衣服鍋碗瓢盆,乃至連一些香料都有,卻獨獨忘了放上乾糧。幸虧舟上有魚網,能夠自食其力,捕魚來吃。
本來是對雙胞胎,小時候慘遭生離,長大後卻各在一方,各侍其主,成了死仇家。
“但是……”
“他殺不了我和阿湛。”蕭淮淡淡地堵住青枝的話頭,扭頭看向樓湛。
“樓大人……?”青枝謹慎地出聲。
玄月時,揚州還是一片和暖。江水澄淨,碧空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