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欞緊閉的屋子內,房門虛掩,隻開了一道小縫。
周奶孃眼角餘光瞥了眼,《品德經》,心道,也不知蜜斯是那裡找來的書,一看就是五年,彷彿是有甚麼深仇大恨似的,這本《品德經》都被蜜斯拽得皺巴巴的,但她每次一問,蜜斯就裝啞巴甚麼都不說,唉,蜜斯大了,心機就不好猜嘍。
周奶孃排闥出來,“那作死的小賤蹄子,又驚擾五蜜斯您了。”邊說,邊將屋子內的紅色帷帳捲起,絮乾脆叨道,“四蜜斯也真是的,每次拿您當藉口。您不出麵解釋,王蘭瑛阿誰賤人又得恨您帶壞她女兒了。”
“是。”五年前,慕容清染是事事聽周奶孃的,但五年後,在不知不覺中,周奶孃已愈發捉摸不透慕容清染,麵對著說一不二的慕容清染,她除了順從,隻能順從。
是以,五年來慕容清染耳邊都是周奶孃的這些女子閨訓、禮法,不過慕容清染就算不學,她這與生俱來的貴爵之女的貴氣倒是諱飾不了的,跟著她年事的增加,她周身的氣度更勝以往。
純紅色的帷帳紛飛處,一道纖瘦女子的身影映在畫屏上,她手握泛黃的經籍,十指白淨卻毫無赤色,一如她慘白的臉龐,彷彿多年都活在陰暗中,不見天日似的。
慕容清染製止道,“先不要打草驚蛇,鄭知府是慕容鶴的人,齊夫子那邊一有動靜,慕容鶴便會警悟,我們策劃了五年,不勝利虧一簣。”
周奶孃拿起嫁妝台上的木梳子,笑著道,“再過兩個多月,蜜斯也該及笄了。等行了及笄禮,蜜斯就是大人了。過完及笄禮的女子,就決不成如此隨便的披頭披髮。”
她放下木梳子,並走到床榻前,將手中的這本泛黃的經籍藏到了枕頭下。
“奶孃,本日的炊事送疇昔了嗎,牢裡潮濕,氣候又冷,你多給些銀子給獄卒,讓他們在暗中多照顧著。”
齊恪也算命大,到最後竟然還撿了一條命,固然一向被關在齊州府大牢中,但總比丟了命強,周奶孃感喟道,“蜜斯您不說,我也會去送的,他好歹對蜜斯不錯,不管此前做過甚麼傷天害理之事,但就衝他五年前搏命護住蜜斯,我也會想儘體例救他出來。”
這五年來,關於濟陽侯府五蜜斯的傳聞越來越少,而慕容清染的名字早已漸漸地淡出了齊州百姓的視野,獨一記著的,她就是已故濟陽候慕容肅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