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幾分鐘的模樣，就聽那小鬼道，“到了，展開眼睛吧。 ”

女子道，“如果小女子宿世或是前宿世負了這等瞎跛販子小人，此生抵死不嫁，想來也了償得夠了。如此孤苦慘痛平生，如果天罰，小女子也隻要認了。”

尼瑪，原覺得人活著的時候，非論是到銀行辦事、去病院看病或者去超市結賬都要排長隊，身後到了陽間報到還要排長隊，話說像列隊這類純碎華侈時候的行動看來是永久擺脫不了了。

女子身後又是排著老長的步隊。

阿呆也白了我一眼，“就是，你這整天不動腦筋張嘴就來的傢夥真是費事呀。”

我冷哼一聲，“去，鼓搗你的穿越機去。從速想折把咱幾個從太古期間弄回當代去，這纔是你的閒事。”

高鵬從速拽了我一把，“路飛，走啊，你又發甚麼呆，留意掉下去。你如果掉下去，還得想體例撈你，你這淨拖後腿的傢夥。”

戚三娘喜顛顛兒地跟著鬼差走了。

那虯髯男人想必就是閻羅了，不過，他公然不是包拯。

女子喜極而泣，忙不迭地叩首，“小女子多謝閻羅大人許配好姻緣，小女子來世定當相夫教子、孝敬公婆，保養天年。”

女子隻顧嚶嚶抽泣，“既然為人不歡愉，又何故為人？不若永久做個石塊，供路人安息踏腳，雖孤單倒也安閒，不消再為塵凡間的事憂心煩惱。”

我纔回過神來，發明李元泰和阿呆已經跟在鬼卒頭子前麵走出老遠了。

閻羅皺眉道，“戚三孃的出身倒也委實不幸，人間女子最大的哀思就是難遇夫君。”

女子道，“小女子此生已經嚐盡遇人不淑的痛苦，如此來生不想再做女人。女子的平生太被動，人間多數女子都未能嫁得快意郎君，似小女子如許鬱鬱而亡的不在少數。小女子但願來世做個男人，或醉臥疆場或衝鋒陷陣，拋頭顱灑熱血，轟轟烈烈過平生。如若不能做男人，小女子甘心做一世尼姑，為芸芸眾生祈福，祈願眾生幸運歡愉。”

此女子一番哭訴，聽得列隊的世人唏噓不已，真是聞者悲傷見者墮淚呀。

閻羅把驚堂木一拍，大聲叱道，“那女子，有話快說，須知你身後排著很多人等著投胎往生呢。休得跪在堂前嚶嚶抽泣，遲誤時候。”

閻羅大筆一揮在公文上簽了字，朗聲道，“來呀，帶戚三娘去投胎！”

鬼卒頭子朝小鬼道了謝，黑衣小鬼笑道，“不謝。”話音未落，小鬼和吊籃早就消逝在黑黢黢的無底深淵當中，就像是從未呈現過的那般瘮人。

早有鬼差上前應了一聲。

女子方纔哽咽道，“小女子此肇事事不快意，來世不肯為人。”

女子哭道，“小女子生就花容月貌，但是造化弄人，父母許配給小女子的夫君不是跛子就是瞎子，要不就是肮臟販子之徒，叫小女子一個飽讀詩書的妙人兒如何嫁得這等粗人？待年紀長些，父母又勸小女子嫁給白鬚白髮的老頭兒做侍妾，小女子抵死不從，寧死不嫁。因此抱病，鬱鬱而終。固然古訓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但是小女籽實難苟同啊。”

當你凝睇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睇你。一想起這句話，我俄然感到渾身發軟，就彷彿深淵中真的有雙看不見的眼睛正惡狠狠地瞪著我。

尼瑪，又是我？

閻羅怒道，“的確豈有此理？六合萬物以報酬尊，人類乃是萬物之靈，你來世不肯為人，難不成誌願墮入牲口道？永久為畜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