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尺,五尺,一尺……終究她到了岸邊。
俄然,她瘋了一樣拋開木板,冒死向鳳朝歌的地點遊去。岸上鐵甲森森,每個兵士看著那冰冷河水中拚了命也要遊返來的女人,頓時愣住了扣緊弓弦的力道。
雲羅掃了一眼,淡淡道:“本日當值的都去領十杖。皇上病體未愈,你們竟然讓皇上出殿?”
她說著又入迷看著雪景,彷彿要把小宮女口中首要的宮宴完整忘記
雪,一片片下來了。晶瑩的雪花在天涯飛舞,瑩白如一點點奸刁的精靈。它們歡笑著,鬨著,在空曠的天涯中飛飛揚揚落下。一隻秀美如蓮的手伸出,雪花悄悄落在她的掌心,不一會變成晶瑩的兩點淚。
鳳朝歌在水中看著李天逍帶著鳳兒分開,雙目如赤,大吼一聲,躍下水麵撲向岸邊。麺魗羋曉他的去勢很猛,迅捷如電。但是岸邊持著勁箭的兵士們如蝗的箭雨擋住了他的來路。
他話音未落卻已捂住唇悄悄咳嗽起來。
那女子微微一笑,雪玉似的麵上如東風吹拂而過染紅了遍山的桃花。
宮女們觸到了她冰雪似的眼,不由一顫,倉猝點頭。
鳳朝歌順了氣,臉上的緋紅褪下,輕笑:“吃了,哪敢不吃。不吃的話,那太醫第二日又要扯著朕的袖子哭說我的皇後又如何了他。”
她看著看著,俄然笑了:“朝歌,我們會永久在一起的。”
那隻手漫不經心腸收起,攏了攏身上披著的雪狐披風。
“朝歌……朝歌……”她冇法站起,隻能一點點在泥地裡向他挪動。
小宮女見她神采慵懶,小聲提示:“諸位夫人已經等了小半刻,有的夫人……有的夫人……”
這是如何美的一張容顏啊。巴掌大的瓜子臉上膚色如雪,眉似遠山,文雅入鬢,瓊鼻如玉琢,菱唇殷紅似花瓣柔滑。但是這麼美的五官中,最讓人描述不出來的是她的眼睛。
此時雲羅已滿身力量虛脫了。唯有一雙烏黑的眼定定看著那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的男人。
十丈、八丈、五丈……她在水中沉沉浮浮,彷彿一個浪頭就能將她打翻入河底,好幾次明顯瞥見她被河水吞噬了,但是不知如何的她又固執地冒出了頭。
她仰天狂笑,淒厲的聲音傳遍了河岸兩側。
她為他蓋上被衾,留給他一個放心的笑容便回身翩然拜彆。
統統的人呆呆看著她神采如癲,抱著早就落空知覺的愛人。她目光如赤,渾身濕透像是從河中爬出的河妖。但是偏生美得妖嬈,美得令人堵塞。
籌辦好的晉人兵士們行動齊截,箭雨如蝗,無情地射向那河中的侍衛。瞬息間,嫣紅的血染紅了整條穿過雲城的河。
雲羅垂垂停了笑,冷冷看著內侍,聲音沙啞:“他說了甚麼?”
鳳朝歌說完,轉頭看向雲羅。麵前的女子清冷仍舊,提起阿誰名字她彷彿冇聞聲普通,還是安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