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紅著眼睛,清秀的小臉上眼淚鼻涕糊成一團,哽嚥著認錯,本還想再教誨教誨這頑童的男人,心也軟了。
月老見她敬愛,哈腰將頭靠近小女孩,花蠻趁他不設防猛的扯下老頭幾根髯毛,到手了就往徒弟身後躲。
鍋裡的水已經滾蛋,冒出騰騰的熱氣,男人站著累了,乾脆倚著樹,端倪如畫,衣冠勝雪。
花蠻推斷他說話的語氣神態,竟不像開打趣,將徒弟的胳膊攥得更緊了,仰著小腦袋,“徒弟,我們歸去吧,好不好,花蠻不想在這裡了”
偏這小童也是個木訥,真上前哈腰拾人蔘。
“此去......你不能跟著,你好生待在此處等徒弟回就是”男人的聲音冷冷酷淡,卻讓人無端放心。
“這小東西,還懂三生?”月老鬨夠了,終究把小女孩放下來。
你一上仙還用得著吃補品,不就幾根髯毛,至於嗎?另有徒弟看著本身就快被吃掉也不管管,花蠻越想越委曲,越想越難過,乾脆一變,一顆胖乎乎嫩生生的小人蔘就躺在了地上,頂著翠綠的纓子,身上纏著紅繩,一動不動的。
“靜水流深,滄笙踏歌;三生陰晴圓缺,一朝悲歡聚散。”白濛濛的霧氣滿盈,恍然看不清楚,有清脆動聽的童音傳來,“徒弟,笙,是甚麼東西?”
“徒弟,徒兒錯了,徒兒今後再也不敢了。徒兒還要給徒弟捶背呢,嗚嗚……”
“放心放心”月老蕭灑的一揮衣袖,不及放下的廣大衣袖擋了半邊臉,微微下陷的眼眶中卻不知何時泛著模糊的淚光。
說完一邊捋袖口一邊叮嚀小童備鍋爐。
還偷聽本身和徒弟說話,花蠻不樂意了,小臉上卻儘是甜美的笑,“爺爺,我奉告你一件事”
花蠻還想再鬨,卻被他掃過來的眼神鎮住,隻怯怯的拉著徒弟的衣角,癟著小嘴將哭不哭的。
“不要就罷了”男人似是歎了口氣。
“嗯?”
“好,好”月老連說了兩聲好,手心一翻兩根紅繩像劍普通射出去,到了男人麵前又極快的拐了個彎,朝小女孩撲去。刹時就將花蠻捆了個健壯。
“與本座何乾”狹長的眼眸如春日裡未熔化的冰雪,閃亮、晶瑩。
他憶起千百年前,驚天動地的神魔之爭。
微風微拂,白霧漸淡,一高一矮的身影呈現在青石道上。
“徒弟去哪兒,我也要去!我不要在這裡”花蠻一聽就急了。
花蠻這時纔看清楚,麵前的老頭童顏白髮,一身大紅的道袍,若不是滿臉堆著笑,倒真稱得上仙風道骨。
如果平常的繩索哪捆得住她,可這恰好是紅繩,花蠻練著口訣將身子縮小,紅繩也跟著竄改,脫不了身。
將五花大綁的小人兒提溜到麵前,月老瞪著眼睛,“你個小人蔘,明天就把你燉著吃了補補老頭我的髯毛。”
青櫻?
現在,心有牽掛,便再不是甚麼一去不回,西苑的青櫻,他上一次吃,彷彿已是百年前的事情,時候長遠得他都快恍惚了它的味道,現在,可不能再錯過了。
見他凶神惡煞的,又一幅真要把本身吃了當補品的架式,花蠻瞥見自個徒弟還是事不關己的模樣,想喊又被封住了穴道,嘴巴一癟,大眼睛一眨,長長的睫毛就帶出了霧氣,眼淚汪汪的。
“你個小東西,給我過來捱打”月老氣得吹鬍子瞪眼,卻因為中間夾著小我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