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坐，”舒儀伸手做了個聘請的姿式，唇角含著輕笑，“先生眼力真好。”她含混地嘉獎了一句，卻對身份隻字不提。

舒軒淡淡看了老者一眼，微垂下頭，喝著涼茶，聽到舒儀的話語，並不驚奇，嘴角微弧，多了些笑意。小柯卻在一旁不覺得然，撇了撇嘴。

“江猴兒，今兒個你給我們說一段甚麼？”左邊茶棚下坐著一個勁裝男人大聲對著梧桐樹下喊。梧桐綠蔭，蓬蓬如傘，樹下站著兩小我，一個虎目虯髯的佩刀客，一個精靈靈巧的十6、七歲的少年。那少年聽到茶棚中高喊，咧嘴一笑，手腳並用，“呼哧”一下竄上梧桐的高枝，他單手勾著枝丫，在那富強的叢葉中轉了個圈，一躍而上，又跳高幾分，盤腿坐上了橫側伸出的樹枝上。這一序列動矯捷自如，宛似林中一隻野猴，惹來茶棚中一片轟然喝采。

“就在昆州境內，寧遠侯在趕往永樂城的途中，被流寇劫殺，隨行二百餘人儘皆喪命……”

“老朽鄙人，在這裡等沈閥中人已有幾日了，受人所托，前來傳一句話，請沈閥不要支撐寧遠侯，就此轉頭回隆州去吧。”老者態度謙恭，語氣卻甚篤。三人一怔，小柯麵色古怪，想笑終是冇笑出來。

刺目標陽光透過茶棚的裂縫照出去，在茶水間映盪出一層光彩，小柯避開眼，無法德摸摸鼻子，對舒儀的話半信半疑。

“看三位的神采，彷彿還不曉得那件事。”老者抬高聲音道。

“那是當然啦，聽先生這麼一說，我們更應當前去恭賀小侯爺死裡逃生，洪福齊天了。”舒儀安然望著老者，笑中彷彿彆有含義。

老者長歎一聲：“本年入夏以來，昆州連連暴雨，竟有十數日未停，駢江大堤決口，變成水患，多有良田被淹，杜老王爺不在了，昆州何人能作主？無路可走，覃鄉堆積一群流寇。杜老王爺雖好，但是寧遠小侯爺的名聲可真不如何樣，那群流寇自稱為民請命，三日前，在昆州鴻溝前去劫殺小侯爺。”

“嗬嗬……或許是大家有命吧！”老者答覆，他一邊低笑著一邊細心察看桌上三人的神采，小柯皺著小臉，如有所思的模樣，舒儀隻是略表示了一下吃驚，隨即又笑盈盈的，舒軒低垂著視線――三人當中，最讓老者感到不安的就是這個漂亮的少年，他閱人無數，已培養出一種觀人的直覺。而這個少年給他的感受，如同一把放在鞘中的寒劍，不由地心生畏敬。

“那是我師父的客氣話！”幾近是吼出聲，孺子咬牙。隨即發明對方的眼中濃濃笑意，彷彿等著看他肝火的神采，那清楚是玩弄。又來了，又來了！這十幾日來，吃夠了這類笑容的苦，他頓時感到泄氣。轉頭對小二道：“我們等過了日頭再上路，你快上兩壺涼茶。”

小二苦笑，轉頭去看馬車，車簾捲起，兩個公子模樣的人跨下車。貳心想，這纔是正主。再次端起笑容走疇昔，走近了，微微一怔。來得兩人都隻要十7、八歲的模樣。當前的一人，身著翠色衣裳，身形纖細，膚質白淨，彷彿初雪，勾著笑，笑如彎月。而另一個公子腰懸長劍，劍鞘透著青蒼寒光，邊幅清俊，眸黑如夜，其麵貌之端麗，令人見之冷傲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