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陵拉著舒儀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舒老。
這纔是他真正想說的,先前那兩句人前說的話不過是安寧民氣。
舒儀曉得她的苦衷重重,低歎一聲,悄悄不語。
舒儀聽到前去刺探的仆人回報,都城的謊言早傳地沸沸揚揚,舒家通敵的手劄被描畫地有聲有色,官員們天然曉得短長,那裡還敢上門――朝中既忌諱舒家的勢大,又驚駭此事的連累,大多高官都保持沉默,而劉閥一脈的官員倒是喜笑容開,從他們的眼裡,彷彿已看到了舒家式微的遠景。
舒陵一邊點頭,一邊說著些吉利話。
小柯跑上前道:“現在可如何辦?我們不如回昆州吧。”
舒儀唇角噙著冷冷的笑:“傳聞皇上固然沉痾纏身,但另有措置朝政的精力,就算他早有籌算,也不該這麼快就對我們家動手,宜壽宮傳出納側妃的意義是在八月,皇上召弩使進京是十月……莫非真會這麼巧嗎?”
舒陵也一陣心寒,問道:“已經到了這一步?”
舒儀輕瞪了小柯一眼:“都近年關了,說甚麼瘋話。”
舒府的氛圍俄然變地有些嚴峻,下人們也嗅出政治危急的氣味,行事格外謹慎。那日可貴放晴,小柯跑到舒儀的院子裡說道:“跟著你可真冇甚麼功德。”
“是有些累,”舒陵點頭,“我倒想歇息,可內裡那些人逼地如許緊,又如何能歇息。”她本來就理著一大師子的事件,徹夜一番長談後又添上憂心的事,而如許的事將來隻會多不會少,不免心中焦炙不安。
房中的燈火全熄,窗欞上出現了白光,舒儀推開一角窗戶,冷風夾著雨氣絲絲地灌進房,她往外一望,精密的雪粉在屋宇上撒了鹽似的一層輕白,輕聲道:“這雪來地真早。”
十仲春初三,舒老終究回府。
闔府迎出門外,舒老從馬車上被人扶下,舒儀一眼望去已是一驚,描述乾枯,滿鬢生霜,隻半年不見,他垂老邁矣,彷彿半隻腳已跨進了棺材。
舒老皺眉咳了兩聲,說道:“有理有據……哼,我瞧是那些人故意有計。前半年有風言風語傳說太子好男色,這後半年倒把目標轉向我們家了。”
遠在矩州的舒晏在騎馬時不慎跌傷,舒傑在曲州城外碰到盜匪,幾乎受傷。這些動靜一一傳來,舒家冇有人悲觀地以為會是偶合,舒老當著人前直說倒黴,回到房中倒是一拍桌子怒道:“欺人太過!”
“或許比這一步還要深,”舒老幽幽說道,“皇家的人,一旦建議瘋來,的確叫人有力抵擋。明天的流言不過是明天罪證的征象,這是一個局,也是一張網,一旦佈下,就不容等閒逃脫。你們等著看吧,更大的風暴還在前麵。”
舒儀雙目微眯,諷刺似地一笑:“這門婚事有可取之處?”
舒儀站在院子裡,看著幾個丫環從梅枝上彙集雪水,轉頭道:“跟著我吃香喝辣,如何就不是功德了。”
舒陵聽到舒老如許說,心下涼了半截,哀聲道:“那可如何辦?”
天氣轉眼明白,雨雪下地大了,簌簌有聲地撲在瓦上,舒宅的簷角都垂著銅鈴,丁冬響著撞碎雨點,都城的冬便在如許的淩晨悄悄到臨了。
舒儀轉頭看她幾眼,勸道:“姐姐的神采不好,還是去歇息一下吧。”
“你不曉得內裡如何傳的嗎?”小柯雙手亂擺,急道,“你們家說不定就要大難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