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似那些花娘矯情造作,滿眼錢利。
她實在也是半生淒苦,運氣多舛,屢不得人憐,她該於誰去訴!
狠話落,再不睬她,“呼啦”順手將輿門拉緊,但聽車伕“嘚”的一嗓子亮,車軲轤長久穩定的嘎吱聲圈圈的響起。
而她玉翹,會坐在後宅一方六合裡,慵懶的沐著金燦暖陽,聽秋蟬戛戛響似箏,看焦黃梧桐葉兒飄,燈籠柿子彤彤紅。
果不然,她的夫君,威武彪悍的鎮遠侯就那樣迎上,孔武有力地攔腰抱起,把那深濃愛意不遮不掩,竟是捨不得她多走一步。
朱漆大門開闔半扇,原是裡外,兩種人間。
林夫人瞪他一眼,麵上卻難掩多少羨慕。
“時候已不早,請嫂子上馬車!”趙廣輝前來拱手催促。
瞧那嬌嬌懶懶的有力模樣,撓的人直想去好生將她疼惜。
盼了好久的兩個小寶貝,就要來了!
“偶爾間心似繾,梅樹邊,似這般花花草草由人戀、生存亡死隨人怨、便淒慘痛慘無人念......!”
夫君將在那邊建功立業,威名顯赫。
玉翹謝她美意。相互酬酢幾句。
回顧又見美人,頓時雙眼桃花笑,將削肩輕撫:“月娘,你唱的極好,一指蘭花比的亦妙!”
便把那戲摺子低吟淺唱吧!最後一次!
雖喉灼聲啞,卻半點無妨曲律纏綿幽怨,恍恍忽惚,玉麵小生似就在身前。
想著不久即至泉城,將要在那邊安然度過冗長一段光陰呢。
就聽林知縣不知死活的嘀咕:“這成何體統!為官麵子,怎可把閨閣之樂,展與眾目睽睽之下!”
鼓肚兒倒底有了月份,便用手撐著腰肢,支扭間一搖一晃的曲宛莞展,柔風水媚的朝門外而去。
哼!她的心眼就是針尖麥芒,小丫頭說的這些話,非論確真或是流言,老是攪得她心亂了!
紗窗外馬蹄陣陣,如雷鼓轟鳴,玉翹與碧秀春紫兩個掀起簾子看別緻,那騎馬的精乾男人從車輿前馳騁而過,捲起團團塵煙彌散,混夾著昂揚激揚的呼喊及豪宕歡笑。
冇法不叫!瞧著是個十八小婦人,貌美嬌嬌,性子如水,說話更是細聲細氣的,笑得還忒美。
他們這幫侍衛已自發由周夫人改口稱嫂子了。
“不是......!”趙廣輝有些懵,他口舌笨拙,彷彿把弟兄們交代的話搞砸了!
正待開口急著要挽救,卻見自個妹子從車裡探出頭來,噘著嘴滿臉委曲,衝他嚷嚷:“哥,周大哥要把我許給林知縣,讓我給他作妾,你要給我做主!”
卻聽得馬嘶長鳴,尋名譽去,但見周振威已跨騎高頭白馬,挺直背脊勒著韁繩,十數位侍衛環伺,威風凜冽靜待,隻等一聲令下,馬上絕塵疾去。
趙廣輝眼瞅著玉翹微俯身,已進馬車最裡靠窗而坐,內心煩燥的很,聽妹子這般鬨,氣更不打一處來,咬著牙吼道:“該死,就該讓林知縣收收你的骨頭。”
本來人間另有這類女子,不似孫大夫剛烈堅固,和他們言語不忌,打成一片。
抬首之間,衙役數人已至身前,眼麵一黑,卻本來早已是樓去影空呢!
碧秀春紫捂住嘴嗤嗤的笑。
她們可懂,昔日裡,蜜斯氣狠要削姑爺,姑爺氣狠也要削蜜斯,後不曉得誰削了誰,蜜斯肚裡兩個小肉糰子,不就這麼來的麼!
玉翹怔了怔,趙廣輝說的詞不達意,她卻聽的心如明鏡,有些哭笑不得,視野掠過他肩膀,把頓時的夫君瞪一眼,定是怕她愛美多想,連這幫侍衛都威脅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