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說時遲當時快，女孩兒俯身一口咬在牙人婆子緊扯本身的手背上，那婆子痛叫鬆開，她便幾步奔至玉翹腳邊，雙膝“撲通”跪下叩首，哭道：“夫人救我，我不要去甚麼勞什子慶春院！願給夫人做牛做馬，以此酬謝夫人收留之恩！”

陳醋的酸，紅油的辣，薑絲的濃調混出好滋味，玉翹夾著餃兒蘸著吃一口，正合脾胃，眉眼間不由漾起憂色。

“這婆子說話好生刺耳，你看小鳳春我綾羅綢緞，滿發珠翠，吃得好菜美釀，哪有半燃燒坑中的模樣！”小鳳春用帕子掩唇笑：“等那日我待的懨氣，就學疇前花月娘那般，你們可願贖我歸去？”

順名譽去，比鄰一桌，鮮明是芙蓉巷黑門洞影裡，那抹一閃而過，鮮烈非常的紅。

曉得玉翹喜嗜酸酸辣辣的，趙廣輝幾個便照她的口味點吃食，又挑了些江豆糕、黃糯糰子、油煎胡餅等小食各來一碟，想想，每人來碗熱湯麪，給玉翹單點了一盤鮮鮁魚小麪餃。

趙廣輝拿一小碟蘸料過來，他自個調的。

玉翹嘖一聲，扭頭不信，她有自知知明，如果往昔還可比。現現在這副腰段兒，除了周郎發癡的愛個不敷，她自個都不喜看。

話裡說著，碧秀已取出七十錢，擺在圓桌上。

老著臉嘻嘻笑著湊過來道：“老爺不知，這小丫頭委實冇知己，她爹被官府召去佛慧山捕蛇，便再未迴轉，前幾日又死了娘，我美意替她辦理，置了棺木把她娘入土安妥。”

那二位公子自是承諾不迭。她便看向女孩兒倔強緊抿的嘴唇，點頭歎道：“九十錢就九十錢，誰讓我瞧著這丫頭喜好呢！”

四奶奶常日裡如水噴桃花般明豔鮮潤，可和四爺伶仃處的時候，他但是誤撞見過的，那嬌滴滴顫篤篤的氤氳媚相，甜膩有力的吟喚，軟懶纏綿，的確把四爺給迷的，不知是要把自個心揉碎，還是要把四奶奶給揉碎。

小點聲。玉翹忙給他使個眼色。

那牙人婆子覷目睹趙廣輝商賈打扮，很有財帛相。

那牙人婆子聽得喊她，忙樂顛顛扭身去望，神情卻一滯，咧著嘴笑道：“喲~~，這不是慶春院的花魁小鳳春麼？尋我可有何事？”嘴裡說著，已連拉帶拽的扯那女孩兒走了五六步，來至小鳳春的桌前。

玉翹聽過內心一動，朝這女孩兒看去，雖身板肥胖，模樣倒還算清秀。再看手腳，是個常日裡勤奮乾活的。

那牙人婆子並不買帳，話裡帶味道：“你瞧這丫頭多俊，又無能得活，還是個明淨人家出世，現要推入慶春院這火坑去，我但是要折損陰德哩！這價是要比外邊漲的高！”

也就這當間，一個富態牙人婆子，罵咧著牽個十四五歲女孩兒過來，那小丫頭哽哽咽咽哭泣，好不成憐。

此時正與兩個華冠錦衣的年青男人，坐一起吃酒調笑，薄酒下肚，臉窩兒紅潮霞酣，頎長鳳眼瞟來溜去，眼波皆是春濃肆意。

“你把這丫頭讓我好生瞧瞧......!”小鳳春撇著嘴怨：“你不曉得，我身邊端茶倒水服侍的桂香，被鴇兒娘看上，拉去打扮打扮，竟做成我的姐妹。現整日裡穿金戴銀的，過得極好。我卻不好，身邊缺個使喚人，老是倒黴索，你便把這小丫頭給我吧！”

此中一人便叱道：“好個不要臉的婆子，你降些價，這銀錢我便出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