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翹撲哧一笑,戲謔道:“倒是不怕,采芙已至婚嫁年紀,他若來纏,就把你領去給他生兒育女,用來抵那千兩銀子可好?”
笑容過分刺目。玉翹心聰明,又二世為人,哪看不出所表寄意。悻悻轉頭,纔不是看他呢!
正說著話呢,前來小我從她旁而過,不經意撞動手肘。玉翹一個不防,竟朝那人身前趔趄兩步,右腳尖抵進青石板塊間的裂縫,她隻覺一濕,忙輕揩起裙裾俯身看去,小紅繡鞋前頂洇了水,混著泥,臟齪齪的傷眼。
聽了這話,玉翹迷惑,點頭道:“你但是記錯了,我何曾認得他?見也未曾見過。”
掃一眼侍童呆樣,又朝玉翹眯眼瞄來,語帶不耐:“小娘子踩著我的腳麵,很舒暢麼?”
本女人正表情不好呢!下了狠勁狠狠蹬踩下去,再敏捷收回腳,方纔抿著小嘴含笑:“惡人老是倒打一耙,確是世風日下呢。”
“你說便是,但是又闖了甚麼禍?”玉翹掃她一眼,這丫頭,做了負心的事,就是這副模樣。
玉翹一愣,前隻顧著檢察右腳繡鞋,此時才覺著左腳底非常綿軟,正欲縮回,卻窺他神情倨傲,思忖他剛說的話兒.....。
昨夜裡降了一場末夏雨,已有了些秋意纏綿的味道。
她抬眼瞧這禍首禍首,倒是一白麪公子,體格苗條,一身錦衣華袍,長眉鳳眸,瓊鼻紅唇,竟生得比女子還要清秀,隻是此時眉蹙起,眼瀲灩,搖著玉骨扇子,老邁不歡暢的模樣,像極被踩了爪,隨時要弓身篩糠的貓。
窺了窺蜜斯的神采,似笑非笑,辨不出喜怒,逐惴惴不安道:“蜜斯可還記得,那會奴婢把那紫水雞的翅兒剪了,那侍童帶話來,說那紫水雞不是平常物,他家公子索要一千兩銀子。現在看來,這公子並不麵善,如再來討銀子,怎生是好?”
“你聽蜜斯甩臉子說氣話。”春紫抿著嘴輕笑:“姑爺現對蜜斯上心著呢,怎能夠去納姨娘。”
青石板路稀濘濘的濕,兩邊架設起五彩色的帳幕,一攤一攤賣主扯著嗓子呼喊,引來世人圍聚瞧看。采芙四周張望了會,迷惑地問:“怎滿是賣冊本古玩丹青的?好冇意義。”
“走,我帶你們湊熱烈去!”玉翹斬釘截鐵。采芙春紫常日裡每天不得出門,正心跟貓撓似的,聽著主子這麼說,天然各式雀躍。
夫君怎地還不尋來!
那公子未防,頓時吃痛。白麪起了紅暈,鳳眼冷颼颼的,卻也不語,隻是麵龐淡淡的,終道:“惡女,莫要讓我再看到你。”
今真是流年倒黴,儘出一些惱人的事兒。玉翹胸口堵的慌,忍不住朝身先人群裡搜尋。好巧不巧,那公子竟也轉頭,四目相對,他唇邊笑容勾起,水性楊花的小娘子,方纔那般狠,原是作戲。
采芙跟在背麵,悄悄問春紫:“蜜斯的話你方纔聽到冇,要給姑爺添一房姨娘?是那位方蜜斯?”
采芙倒底有些子顧忌,喃喃說:“姑爺怕是不允吧!”
“剛那姣美公子,蜜斯提及來,還是認得的。”
“是歸還來著,可倒是一空宅罷了,早無人跡了。”采芙有些頹廢,帶著幾分擔憂受怕:“哪想得聽那公子口氣,倒是方纔迴轉,侍童好似已認出奴婢,隻怕舊事重提,再來要還也是能夠,可紫水雞在府裡生兒育女的,現在肥癡的很,全無當年的模樣不是。隻怕又來催討銀子,奴婢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