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勝蹲的墳場在半山腰,凹地中隆起個小山包,水泥砌的墳頭幾近一人高,墳溝裡青草一片,卻碾得很光滑,一塊幾平米的尼龍紙粉飾著一堆物事,不是很多,明顯是張勝和劉桂花的行李。
劉桂花看蔡春生和石榴迷惑的眼神,抿嘴一笑:“你張大哥彆的不會,力量卻大。有一個早晨摸上來兩個小夥子,塊頭也不小,他看到我們蹲的這個墳場大,墳溝深,是歇息的好處所,想兼併。我說了很多好話他們不聽,動起手來,把你張大哥惹火了。”
墳場陰沉可駭,石榴想都不敢想,傳聞他們住在墳場裡,石榴心驚膽顫。
張勝嘿嘿一笑。“那但是蛇有蛇道龜有龜門啊。有的去找事情,有的因為冇錢,到四周村落搞雜耍,碰上善心的,風雅的,能掙好幾天的餬口費呢。“這話不亞於給蔡春生注入強心劑。蔡春生和石榴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石榴麵有憂色,旋即有點害臊。石榴的歌頌得好,蔡春生笛子和二胡也較有火候。顛末這一天的馳驅,他們曉得找事情絕非易事。
張勝昂首看了石榴一眼,苦笑道,”你覺得這兒墳溝很冷僻啊?早晨可熱烈了,滿山遍野都是我們這類人,躲在這裡,能夠免除治安巡查之憂。是好去處啊。偶然運氣好,碰上本地人祭奠,那還會大飽口福。這裡人有錢哪,那祭品多數是生果,成箱成包的擺上,祭完了也不拿走,倒是省了我們很多餬口費。”
“走吧,我帶你們去看看。”張勝拉了劉桂花一把,搶過蔡春生的箱子,拎在手上,象拎一根燈草。蔡春生也不謙讓,提起包,拉著石榴,跟在他們身後。
人們印象中可駭陰沉的墳場,倒是他們這些流落無依者的出亡所。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大有苦楚的感慨。